从点心铺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擦黑,这半日里,易含双几乎带着白浔琬逛遍了整个西市,最终易含双竟是累得有些精神涣散。
两人走到西市傀儡铺子里,这里早已经宾客满座,好在易含双早早定了席位,这才叫她们有位置可坐。
她们刚坐下,傀儡台子上便开始演戏,一幕一幕戏行云流水,倒是也有几番趣味。
而此时,易含双捂着肚子扭曲着小脸委屈道,“七娘,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到底是个孩子,白浔琬道,“不如,我们回去吧?”
易含双连忙摇头,“不不不,这个位置是我好不容易才定下的,若是走了,可就没有了,我去如个厕,去去便回,七娘你可莫要乱走!”
白浔琬心想,你才是莫要乱走呢!西市人潮繁杂,若是遇到了人贩子,那可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待到易含双走后,白浔琬才同身后的蕊儿道,“你且去跟着,莫要叫她丢了。”
“可娘子身边不能没人啊!”蕊儿暗自着急。
白浔琬却道,“无妨,左右我坐在这里不动便罢。”
“那婢子,去去就回!”蕊儿道。
傀儡戏一直在演,可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看了,她喝着茶水,心中却是想着事。
“傀儡戏不好看吗?”一
个低沉的男声从她的头顶传来。
白浔琬缓缓放下杯盏,嘴角微微扬起一丝浅笑,“易郎君很喜欢看?”
易垣摇头笑了笑,“不如去外头走走吧。”
白浔琬即便起身,易垣用这种方式将她约出来,定是有事要说。
“你一点都不惊讶吗?”易垣问。
白浔琬微微摇头,“那白梅簪子可是一百两一枚的,四娘买不起的。”
易垣低眉,“果然还是逃不过白七娘的慧眼。”
白浔琬顿了顿,“多谢你的及笄之礼。”
易垣顿住,他的脸上漾起了一层红晕,竟是有些好看,“我也只是偶尔看到了那簪子,想着与白七娘十分相配,这才买下来的。”
白浔琬抿嘴一笑,“也不知易郎君约我出来,是为何事?”
易垣听到这话,双手有些不自在的搓着他那把扇子的玉坠,本是如玉的君子,如此看着倒是有了几分窘迫之感。
许久,他们走到了河堤之上,长长的柳枝随风而飘,像极了女子灵动的长发。
“我……”易垣浅浅开口,“说实话,我心悦你。”
白浔琬猜到易垣有重要的话要说,但却不知,竟是这话,这使得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在了原地。
心悦?喜欢?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就
算是前世的武文彦,也只是说娶你回去做夫人。
她早就忘了什么是心悦,什么是喜欢的感觉了。
见她长时间未曾答话,易垣更是紧张,“不过,这也是我单方面的想法罢了。你莫要怪我唐突。”
“不会的。”白浔琬道,“多谢你的喜欢。”
易垣不笨,自然也是听出了白浔琬言语中的意思,随即坦荡一笑,笑得释然,“不,我该多谢你才是!我此生可从未被一个小娘子如此魂牵梦萦过。只可惜……”
他轻叹一声,“罢了,七娘及笄,夫婿可有人选?”
他问得小心翼翼,有些害怕白浔琬再次拒绝。
白浔琬柔声道,“早年,父亲便给我说了门亲事,是武安侯府的二郎。”
“是他?”易垣咬牙,“此人……”
他顿了顿,也不知如何开口,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也不知我这般说是否合礼,但此人做事有些不择手段,恐怕,并非良配。”
易垣虽说在江湖久了,但看人这一点也还是可以的,武文彦明面上看起来,潇洒倜傥,但背地里却是一个自私且野心极大的人,这样的人,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