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蛊亡而母蛊生……”
“子蛊亡,而母蛊生……”
“呵!”
肃帝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马车咕噜噜的转动,摇晃中,颜水儿一路上都在思考宿朝留下的话。
然而每当她想要深入思考时,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地蹦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来。
有的是她和另一个打扮奇怪、浑身上下全是环佩叮当银饰圈环的小女孩儿,一起行走在山林间的画面。
有的,是她们乖乖被罚跪在寨子外的画面,身旁的小女孩儿却一脸不岔,满眼不服输的倔强。
但更多的……是她们在一起养蛊虫的过程。
产卵、孵化、喂食……再到放血、厮杀、吞噬……
一个蛊虫从出生到成年的所有状态都清晰无比地在她的脑海中被放映出来,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却让她毛骨悚然。
而更毛骨悚然的,是她竟然觉得脑海中的这一切都熟稔无比。
好似她已经做过了成千上万遍,所以顺理成章地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每每都是如此。
又是一天夜里。
颜水儿满头冷汗地从湿濡的床榻上起身,望着窗外难得的月色发呆。
自从去了北境,黄沙弥漫的天气让她很少再能看见皎洁的圆月与星穹。
她忽然好怀念当初在东宫时,秦桓带她去看的那一片星空。
很美很美。
浩瀚无垠,波澜壮阔。
也不知道,往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看第二次。
“咚咚。”
少顷,门外响起了轻缓而笃定的敲门声。
“谁?”颜水儿回头,愣愣地问。
“公主殿下,是臣,崔宏。”
颜水儿微异:“崔首辅?”
她沉默了半晌,还是起身,下床,披上了外衣,这才打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果然是面容温和的崔宏。
“公主殿下。”
崔宏没有进来,颜水儿也没有邀请。
两人就站在门口,一人在内,一人在外,中间隔了足足有好几人宽的距离。
而在她们屋子的旁边,几步一人地站着伺候的侍女和仆从。
大多数都站得远,听不太清他们说什么,可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颜水儿原本悬起来的心悄悄松了下去,忙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问道。
“崔首辅深夜来此,可是有事嘱咐?”
“当不得嘱咐二字。”
崔宏连忙拱手,微微垂着眼眸,很是守礼知分寸的没有乱看,只是徐徐道。
“只是听闻公主殿下近日来总是头痛难忍,还时常陷入梦魇,下官斗胆询问,可是身边之人伺候不周之故?”
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浑身一僵的侍女们,颜水儿收回目光,摇摇头,轻声道。
“和她们无关,她们恪守本分,从不多言。”
“那便好。”
崔宏点点头,显然也不觉得在他的镇守下,侍女们敢轻慢了去。
“也是下官多心,这一路上,大雍太子殿下的车队几经伏杀,便总忍不住想来看看,生怕公主殿下这儿有个万一,那下官可就万死难以回报吾皇圣恩了。”
颜水儿扶着门框的手一抖。
还好她还记得周围有人看着,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只是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几分惊异和讶然的担忧来,好似真的只是一个对秦桓有几分好感的别国公主。
“伏杀?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