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打量冬儿。
“就我们两个?”
“是,就我们两人。”冬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保护弟弟,“婢子不会有任何对娘娘不利的行为,娘娘若不信,可以让人将婢子的手脚都绑起来。”
颜水儿沉吟了一瞬,视线在担忧的仲绿、焦急的藏冬、以及明明之前已经将自我放逐如今却又突然有了精气神的冬儿身上来回扫动。
最终答应:“可。”
众人退去,只留下她们二人,但颜水儿并没有让人将冬儿的双手给绑上。
在某个冬儿看不到的位置,宿朝冲着颜水儿大大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示意她不要担心,有自己在。
颜水儿熨帖地回以一笑,在冬儿抬首时,视线又落回她的身上。
冬儿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双眼通红,显然在来之前就狠狠哭过,可浑身上下却意外的看起来很轻松。
是那种终于解了心中一大夙愿,且即将解脱一直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的那种轻松。
所以冬儿的声音很平静,也很配合:“娘娘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只要是婢子知道的,婢子都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绝不藏私。”
颜水儿微笑:“有什么要求吗?”
出乎意料的,冬儿摇了摇头后,将方才藏冬不小心打碎了贤王妃送来的红玉珊瑚树的事说了出来。
“婢子自己没什么要求,但若是可以的话,恳请娘娘看在舍弟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舍弟一命。”
颜水儿听罢后对那株红玉珊瑚树有些惋惜,但也仅此而已。
红玉珊瑚树再漂亮、再稀有,那也是死物,而藏冬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别提他帮了她那么多忙,她又怎么会要他的命?
便是冬儿不求情,她也不会对藏冬怎么样,最多是罚些银钱,但以藏冬如今帮她打理灼华的身家,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一切颜水儿并不打算跟冬儿说明,反而佯装思索了一番,做出权衡后答应了的样子。
“可。”
冬儿进配殿后,一直有些绷直的身体终于舒展了开了,对着颜水儿更是多了一丝丝的亲近与感激。
这种感激不是当初颜水儿对她嘘寒问暖、浮于表面的那种感激,而是诚挚的、发自内心的、甚至可以为此牺牲自己利益的感激。
颜水儿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眼眸微转,打算从这上面入手。
她状似不甚在意的问道:“来的路上,仲绿和本宫说,你和藏冬是姐弟?”
冬儿没想到颜水儿第一个问的问题是这个,稍微有些意外,却也没多在意。
这种事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她们姐弟两相认的动静也不小,不说仲绿,便是守在耳房外的侍卫大哥们也看见了,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既然如此,何不实话实说?
冬儿表现的跟刚开始见到她时候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她安静而平和的道。
“是,小时候饥荒,父母死了,叔伯哥哥也死了,大家实在熬不下去了,村长便做主,将我们姐弟两人卖给了人牙子。
后来我被人买去做了丫鬟,舍弟却辗转来到了宫中做了太监。”
冬儿的眼中渐渐浮现起些许怅惘,可那些回忆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再想念的,脑海里全是凄惨与痛苦的呻吟。
唯一温暖的,大约就是他们姐弟两不论何时都能在一起,相依为命,相互支撑,都在绞尽脑汁的努力让对方活下去。
但可惜,这唯一的一点温暖在后来也被迫熄灭了。
他们分开了。
在这个时代,身不由己的分开,就代表着往后余生都不复相见。
他们反抗,他们哭闹,他们甚至撕心裂肺的祈求别人将她们一起买走……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时代里做个善良的慈善家。
或许也有人会吧,但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