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人都出去了,茹盈姑姑可以说了。”颜水儿笑着道。
茹盈见人确实都走完了,点点头,上前几步,走到颜水儿的身前。
她从袖中掏出了一包包裹了粉末状物体的油纸包,塞到了颜水儿的手里。
“贵妃娘娘让娘娘想办法跟着太子一起去江南,在抵达洛阳之后,将这药下在太子的日常饮食里。”
颜水儿微微一怔,看着手中的药包,忽而唇角一勾:“殿下的饮食可是有人专门检验的,贵妃娘娘还真是高看本宫了。”
茹盈面色平静道:“娘娘放心,在去到洛阳后,会有专门的人设宴宴请太子,您只要跟过去就行。”
颜水儿挑眉:“那不就更明显了?”
“太子在设宴当日当场毒发,你觉得本宫能逃得掉?太子的人迟早会查到本宫的头上来。”
茹盈:“宴会不止一场,药也非见血封喉的毒药,日积月累,大约半月后才会见效。
服用此药之人死后并不会被太医或是仵作检查出来死因,他们只会发现太子是饮酒过度导致旧伤复发,不慎猝死,与承徽娘娘您无关。”
颜水儿的双眼微眯:“看来贵妃娘娘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呢。”
“是,贵妃娘娘深谋远虑,自是什么都能考虑到,甚至就连承徽娘娘您的态度也考虑到了。”茹盈意有所指地道。
“哦?本宫的态度?本宫什么态度?”
颜水儿面上感兴趣的一笑,心中却微微的一沉,像是直觉般的感应到了茹盈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一直没什么表情就像是个宣读工具人的茹盈第一次抬眸看向了她,她笑了。
“贵妃娘娘知道承徽娘娘你会不照做,所以想让婢子问您一句,您还记得来东宫后,第一次去拜见娘娘时,娘娘对您说的话吗?”
颜水儿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加浓烈,但她面上却更是镇静。
她不慌不忙地笑着回应道,给了茹盈一个软钉子:“娘娘那日跟本宫说了那么多,不知茹盈姑姑说的是哪一句?”
茹盈看着她的眼睛,模仿着贵妃的语气,一字一顿的道:“最后你终究还是会回到本宫身边的,水儿,本宫等着你。”
话音落地,茹盈稍稍一顿,而后恢复自己的声音,问:“承徽娘娘可还记得?”
颜水儿只沉默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茹盈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只缓缓抬起一直微垂的头,仿佛胜券在握般对着颜水儿一笑,似是笃定她一定会听从贵妃的命令。
因为她说:“不论您记不记得都没关系,贵妃娘娘只让婢子给您再带几句话。”
“十年前镇北将军徐府被判通敌叛国,全家被残忍杀害,甚至就连亲兵都无一生还……但他们却有一个女儿逃了出来。”
“同样也是十年前,那场震慑了大雍十年之久的大清洗,正是由大雍的储君、承徽娘娘您的枕边人亲手铸成!”
“徐水昭,你当了那么久的颜水儿、颜澜漪,可还记得如今的自己是谁?!”
轰隆隆——!
颜水儿的脑子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撞得嗡嗡的。
她喉间哽涩,呼吸停滞,只觉周身风停云驻,万籁俱寂。
什么意思??
秦桓……太子殿下,是杀害她父母家人的凶手?!!
似是很满意颜水儿此刻的反应,茹盈再次面带笑意的朝她盈盈一拜。
“该说的话婢子都说完了,一会儿承徽娘娘您这还有客人要来,婢子就不在这里妄加打扰了。”
“之后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全看娘娘您的心意,婢子告退。”
茹盈离开了。
室内就只剩下了颜水儿一人,偌大的宫殿,寂静得悄无声息。
颜水儿看着茹盈的背影,直至她走出水榭大门,这才缓缓收敛了脸上的一副快要天崩地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