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颜水儿怀揣着愉快的心情往返于文华殿与水榭之间,每日和李太医学习的劲头都足了不少。
就连太子偶有抽查的时候,她都开始表现得可圈可点起来。
“不错。”秦桓点点头,显然是没想到她的进步能有这么大,稍加勉励道,“练字也没落下,那便奖励你每日再多加五个大字吧。”
颜水儿:“……”
她顿时垮起个批脸。
“您管这叫奖赏?”
秦桓勾唇,扬声道:“孤亲笔书写的字帖,不算奖赏?”
“算!”颜水儿愤愤咬牙,“怎么不算呢?”
说完,她将自己写的大字用力从他手上拽回来,气冲冲地回到对面,又开始大声背诵起药草知识来。
语气中藏着的狠劲儿,似是要靠这嘹亮的嗓音将太子烦出去。
秦桓忍不住轻笑一声。
李太医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睨了眼前这两人一眼。
“老朽记得殿下您似乎早已及冠?”
怎的还和少年郎似的幼稚。
秦桓眼中漾起细不可闻的笑意,目光却不期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孤也不知为何,总忍不住想逗逗她。”
“或许是她身上生命的气息太过鲜活,鲜活到……”秦桓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一抹迷茫,“有那么一瞬间,让孤也感觉活在了喧嚣的人世间。”
李太医沉默了一瞬,手中的医书忽地变得有如重山般沉重。
他叹息,声音带着老者特有的苍老。
“殿下,这二十年来,老朽翻遍医书典籍,不曾有过一刻懈怠。
谢先生为了您身上的毒,重拾他曾誓言不再碰的医术。
小苏将军江南洛北的往复奔跑,只为了寻找到维系您性命的灵药。
俞先生甚至远在漠北为您研究起了非人力所能企及的机械之躯……”
浑浊的老眼犹如利剑,直戳向秦桓的心间。
“您怎能轻易言弃?”
秦桓敛目半晌,嗤笑一声,低声道。
“放心,孤这条命是你们舍命拽回来的,孤不敢死。”
终有一日,那些冤死的数万万亡魂会将他这副残破之躯吞噬殆尽,他从不怀疑。
可在此之前,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他要将这个腐朽王朝里的腐肉与枯根连根拔起,同他堕落的灵魂一起,带去深渊,着烈火焚烧,湮灭于这世间。
像是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一般,李太医忍不住喉间一涩。
千言万语汇在一起,隐于唇齿间。
“殿下……”
“殿下!”
院外魏正躬身走进,来到秦桓的身边,躬了躬身,似是有要事禀报。
他望了眼四周。
殿内早已没了随侍,除太子和魏正之外唯二的‘外人’便是李太医和颜水儿。
自魏正高喝一声进来后,颜水儿便停止了背诵。
见到魏正略带犹豫的模样,十分自觉地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
虽然人家很给面子地看了眼李太医后再看的她,但她明白,这个‘外人’其实只有自己。
李太医哪儿算外人啊。
可令她意外的是,太子拦住了她,示意她回去坐着。
“不用,接着背你的吧。”而后对魏正示意道,“你说。”
魏正下意识地瞥了眼颜水儿,颜水儿坦荡地望回去,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丝丝暖意。
至少,太子认可了她的真挚与诚心。
魏正略微思索了下自己即将要说的内容,便没再多言,言简意赅地道。
“殿下,卫黎已派暗卫探查过了所有未知密道,其中唯有一道至今尚无人能打通。
但老奴斗胆揣测,这条通道,可能通向昭阳殿。”
昭阳殿?
那不是贵妃居住的宫殿吗?
颜水儿的呼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