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做足了。
在姜承徽的贴身宫婢出来抱歉地说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后,照例留下了一份做样子的、由仲绿从前亲手做的绣品,便带着人离开了。
只是在离开前,她似乎看到了回廊的不远处,有一个宫人悄悄裹着什么东西慌张地想往外扔。
颜水儿眼尖,似乎看到了那白色布条上留有的一点红色血迹。
她的眉头下意识一皱,脑子里瞬间闪过八百种不好的猜测。
片刻后,她长叹一声。
她果然不是什么宫斗的料,还是好好努力,给太子当打工人吧。
“主子为何叹气?”仲绿不解地问。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颜水儿尝试发问,“如果你看到一块白布上出现了一点红色,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
仲绿被她问的懵了一瞬,而后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约是女子来例假了吧。”
颜水儿:“……”
无法反驳。
还是她的心太脏。
你看看,还得是我们小仲绿,单纯又善良。
她默默给仲绿比了个大拇指,继而重新打开了地图,愈发熟练的开始导航,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还不忘笑着调侃她。
“从前我遇到过不少姑娘家,总是会将女子来例假这般正常的行为认为是什么不好的事,甚至羞于启齿。
这般看来,她们还没有咱们小仲绿想得通透。”
仲绿听到她的夸奖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罕见的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她腼腆的低下头,久久未曾说话。
就在颜水儿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闷闷的开了口。
“婢子在被人牙子卖出去前,其实过得很苦……苦到,每天只想着怎么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事奴婢都可以干。”
深吸口气,仲绿笑着抬头,对着颜水儿莞尔一笑:“或许,这就是婢子脸皮厚的缘故吧。”
颜水儿一愣,心中叹息。
当人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什么脸面啊自尊啊羞耻啊,统统都可以不要,甚至还可以自己走上前去踩上两脚。
只为了能活下去。
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仍旧像是从前那般的笑。
“就你还脸皮厚呀,你家主子我啊,就没见过比你还害羞腼腆的小姑娘了。”颜水儿夸张的皱皱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随时随地能逃进洞里躲起来。”
其实就在说出刚才那句话后,仲绿就有些后悔了。
不仅后悔,还后怕。
她甚至觉得奉仪会因此看不起她,嫌弃她,或是同情她。
毕竟她的出生和来历都不光彩,甚至算得上卑贱。
但她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仍像从前一样。
仲绿忽然有些庆幸,庆幸当初奉仪因为前途不明,很多小姐妹都不愿意来伺候她,只有她被遣了过来。
如此,让她遇见了生命中的一抹光。
她忍不住眼眶湿润:“主子,你怎么这么好呀……”
颜水儿被夸的脸也有些红,她拉住小姑娘的小手,晃了晃。
“你也很好啊。”
好到让我这个初来异世的人,能找到这么一个纯粹而温暖的安心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