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风惶然大惊着,在他蔑视的眼神下瑟缩着不敢动弹,直到他一言不发的离开大帐知风都没回过神来。
城门处俨然已成修罗地狱。
凄厉的号角声和缓慢的战鼓声召示着这场战争已快到末尾。
地上伏尸处处,叠加如山,残尸断臂泡在成河的血水里,不分敌我的交混在一起。
浓烈的血腥味仿若来自九幽地狱,掩的骄阳也躲进了云里,天地间黯然一片。
熊熊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个上空。风中猎猎召展的战旗已然残破褴褛,仿若顷刻间就会倒下。
沈傅恒带着一群残兵弱将苟延残喘的拼搏着,厮杀着。
眼见着一个又一个将士倒在血泊之中,沈傅恒与上官瑾红着眼,咬着牙硬是撑起沉重的身体,气喘如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阿吾力交手着。
对面阿吾力张扬着神情,戏谑着语气,嘲笑道:“二位将军好功夫啊!”
“安城城门已破,二位将军还如此奋不顾身抵抗着,实乃让本将军佩服。
不过,瞧二位将军这番模样,怕是也抵挡不了多时,与其被本将军折磨削死,倒不如横剑自刎,好歹能少几番痛苦呐!”
上官瑾冷哼:“这点折磨算什么,本王宁战死,也不会屈服!”
“好气魄!”
三人之间气氛陡然更险危起来。
阿吾力身强力壮,哪怕熬了几个日夜,回去稍微休息一下便精强力壮,他使着弯刀快速朝着对面手脚都虚颤的沈傅恒与上官瑾攻去。
沈傅恒本就已入期颐之寿之龄,如入冬日的半枯朽木,熬了多日,早已休转不来,到了此时面对阿吾力乘风破浪的攻势,动作已然缓慢的招架不住。
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后,在阿吾力举着弯刀对着头脑忽然发晕的上官瑾刺去时,他身上忽然涌出一股大力,伸手快速将上官瑾往身后一拨,转眼间自己毫无顾忌地迎上了阿吾力刺来的弯刀。
他只觉心口一疼,瞳孔一缩,嘴里的血腥味便随着气息翻滚着弥漫上来,而后大口大口的血沫从他口中喷出,身体里的力气也像是被人突然抽光了一样,脚步沉重的再不能上前。
紧接着随着阿吾力狠狠绞着抽掉他心口的弯刀,那处破洞也立刻随着弯刀抽去而血液喷张。
最后他身体随着失去支撑的惯性,轰然倒地再没起来,眼里弥满灰蒙。
被他猛然扯到身后的上官瑾手脚软弱无力的扑倒在地,他已没了力气再去回头看背后的一切。
上官瑾听着耳边呼啸破空而来的,夹杂着浓浓血腥味道的刀风,轻轻的瞌上了眼睛。
就在他感到阿吾力的刀风已离自己脖子不远时,突然听闻一声重重地闷哼,自己头上一阵疾风驶过,紧接着那刀风就离了自己脖子。
上官瑾不知所以的睁开眼,就见一人身姿笔挺,背着光站在他身前,身后红色的披风迎着风猎猎飞舞,手中一把银枪矗立在身侧,枪头泛着冷光,仿若银龙吐息。
上官瑾抬首仰望着面前的人,心惊肉颤,既感熟悉又觉陌生。他不敢想前一刻还将要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人,后一刻怎么就会好好的出现在这?
上官瑾惴惴不安的想,莫不是自己中午之前给他喂的那碗药有什么问题?
“你先退出去——”
上官瑾恍神的空挡,忽听身前人嘶哑生冷的声音响起。
上官瑾呆了呆,然后倒是听话的从地上缓慢爬起,踉跄着冲进普通的大军中,继续作战。
前面阿吾力早就在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他紧了紧手中的弯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脸上那神情像是比白日见鬼还一副不真实的模样。
这么多天不见,阿吾力以为这人早已经被蚁噬折磨至死,还在想西北军定是为了稳定军心,强行压住颜逸已死的消息不朝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