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沈宽敞雅致的府落。
院子里站满了人。
“我不嫁。”
女子尖厉的叫声从屋内传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花瓶落地的声音。
院中的丫鬟仆从皆是吓得胆寒,纷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上次万佛寺归来,小姐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没有跟着一同回来,不用深思也知发生了何事,想到此,下人们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迁怒了主子,惹祸上身。
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他一个庶子,凭什么?”
“过了年,你就双十年华了,若再不将亲事订下,真的要被你爹送到庵子,长伴青灯了。”
“我沈知意宁愿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他许文怀。”
屋内厅堂,满地狼藉,摔碎的花瓶。撕碎的字画。几个丫鬟战战兢兢,立在门口。其中一个额头还在冒血,饶是这般,她依旧乖乖站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沈知意坐在床边,满脸怒容。
她身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沈府的当家主母,沈知意的娘亲,姚书华。
姚书华一边抹着泪,一边劝慰自己的女儿:“娘这也是没法子了,你爹爹他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沈家污了名声,他便非要将你送去山上,纵然你长姐出面求情,他也是不让半分情面。”她抽抽噎噎的哭诉,手不断拍打胸口:“真是造的什么孽啊,我苦命的女儿。”
说完,娘俩抱头痛哭起来。
沈知意泪眼婆娑:“娘,我不能嫁给许文怀,否则在京都,我还有何脸面活着。”
是了,当初花言和许文怀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沈知意没少跟着嘲讽,明里暗里的,说什么庶子不配,暗骂花言不知廉耻。
整个贵女圈,谁人不知她沈知意心比天高。
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丑闻,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子,不可能娶一个名声有污点的女子。
加之她从前那般瞧不上许文怀,如今还要与他议亲,真是好大的笑话。
姚书华红着眼眶,虽然她亦是万般不愿,但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己的宝贝女儿被送去庵子。
沈知意泣不成声。她眸底渐渐升腾出强烈的恨意。
“娘,都是那个花言,是她,是她陷害我。”
姚书华慈爱的目光,倏地一沉,继而语气森寒:“意儿你放心,一切有娘在。”
沈知意一把拉住姚书华的手腕,精致好看的脸颊爬满狰狞,她眼底戾色一闪,恶狠狠道:"娘,替我报仇,我要让她死。"
姚书华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是黑夜中悄然而至的死神,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
她轻轻拍着沈知意的后背,像哄婴儿那样,轻声低喃,极尽温柔,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后脊生寒。
“夜王出征了,她的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冬日的庄子,褪去秋日繁忙的景象,整个凤栖山显得落寞萧条。
花言裹着厚厚的大氅,半张脸缩在毛领中,她微微垂眸,视野被一片朦胧覆盖。
福宁吸了吸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道:“阿言,我要走了。”
花言颔首,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没办法宣之于口。
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双手抱拳,躬身开口:“郡主,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否则天黑之前赶不到内城。”
福宁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马车。
只是比较来时的几辆马车,这次回去的,竟是多出一个普通的马车,在几辆豪华马车里,尤其显眼,马车启程时,车内还不时传出撞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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