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汤药,可以暂时停下了。”
赵氏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虚弱得昏昏欲睡。
“我们去院子里说。”
陆寒山替赵氏掖好被角,跟着她出了屋子。
他攥着手里的药丸,欲言又止:“你的条件?”
“我在庄子里办了个学堂,希望那些庄户的孩子可以读书,上次你给我的册子,已经挨家挨户地去寻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一听是在庄子里头,没人愿意来。”
陆寒山一怔,似乎有些惊讶:“你,办学堂的目的?”
白夏坐不住了,他就是看不惯陆寒山一副清高的样子:“自然是慈善学堂,不收任何银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陆寒山纠结着一颗心,看着面前少女晶亮的眼眸,原先那颗像抛进无边冰冷深海的心,竟然有了一丝丝动摇。
他张了张嘴,嗫嚅道:“并非我不愿意,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花言好奇:“难言之隐?”
陆寒山那双盛满忧郁的眸子此刻更显灰暗。
他咬咬牙,悠悠开口:“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做先生。”
花言静静听着,陆寒山的声音却像是远古的钟声,厚重苍凉:“家中族人本是京都大户,最高的时候,还做过皇子太傅,陆氏家族书香门第,从不参与朝廷政事,可有一年,不知为何,族人在一夕之间获罪,最后,也只剩下我和娘相依为命。”
“所以那个署名是陆远的,是你族人?”
陆寒山凝眉:“是。他就是做了皇子太傅的那个。”
“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本是清水镇的教书先生,和京都那个做了太傅的,关系并不密切,所以,我们一家这才幸免于难。”
因为获罪的族人,他们一家在清水镇过得不是很好,反而大家会因为他们敏感的身份,渐渐疏离,他父亲因为忧思过重,早早离世,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苟活于世。
他的眸底浮现出忧伤,转头看向花言,一脸认真:“你之前帮过我,我并不想拖累你。”
白夏嘟囔着:“你的才华应该要施展出来,而不是因为怕这怕那,埋没了自己。”
“白夏说得对,我想,若是你父亲还在,他也会希望你这么做。”
陆寒山默然低头。
手里瓶子已然滚烫,他瞧了眼茅草屋的方向,又转头看着另外一间破旧的偏屋。
一颗心,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