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
魔界 魔域 别台
奇石林立,无规则地错落在圆形柱台四周,布满诡异密语的银台上则空荡荡的,只留一面通体莹蓝,镜面银白的圆镜孤置于高台之上。
整面镜子足有两人高,镜框被缠枝般的银纹环绕,上面同样撰有复杂的密语,似在告诫着靠近它的人。
这便是魔族神物——“晓镜”。
数千年来,它都被奉于魔界魔域的别台之上。
透过它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甚至能够预知未来。
然,它所预知的未来,却存在着自然道法中无尽的变数。
不过,在这世上,它的主人却只有一个——‘魔神’。
它是历届‘魔神’的私有之物,而现如今,它的主人叫作‘祭月’!
……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祭月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像是在和老朋友调笑一般。
而这次得他‘魔神’许可,有机会造访别台的不是别人,正是冥界幽冥总使——沂天。
“这‘别台—晓镜’在这六界之中,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见到的。”
“魔神大人费尽心机将我引来,想必定然有所图,而且所图为‘大’。”
沂天说得不紧不慢,好似自己才是此次谈判中的主导者。
“一句话——‘沾孃’,救是不救?”
祭月亦是谈判席上的老手,哪里会那么容易被夺去主动权?一句话单刀直入,一击即中沂天的软肋。
不知为何,沂天自踏入这别台开始,便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他别无选择,他输不起。
“条件是什么。”
“你看完后,那便不是条件,而是在帮你自己。”
祭月手中凝诀,于银台中央开启阵眼,那周身密布的咒语似是瞬间活了过来,吟唱着各自的‘诗篇’。
银光照,晓镜现。
银白的镜面上浮现出‘命数’的画面。
那画面中,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沾孃。
红衣凄然,发丝凌乱,一丝红线系于发梢,飘飘欲散。
她站在鸾阳城的高台上,摇摇欲坠。
下面是无数的安都百姓,似饥若狂。
一口巨大的鼎炉被置于高台之下,里头装满的汤药被烧得正滚烫。
死亡的绝望气息充斥在一声声地乞求和哀嚎之中。
她从高台上坠落,裙裾翻飞,血红的衣裙晕染着斜阳,在空中开出了春日里最后的一朵‘花’,开在那濒死的一瞬。
而他,终是迟来了一步,
那朵娇艳的‘花’,开败在了他的眼前!
当最后一丝的‘花香’散尽,血肉与汤药融为一体,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人们争先恐后的将那和着‘花汁’的汤药饮尽,渴望着即将到来的新生降临。
众生于‘生’的渴望,在他面前不再是美好与希望,而是自私与贪婪!
他的‘花’开败了,
那他们便随他下地狱,一同‘赏花’吧?
最后一缕斜阳消逝于天际,抹尽了最后一丝生机。
鸾阳城最后的一个春天,
结束了!
……
沂天伫立在晓镜前良久,如一座沉默的石塑。
这便是沾孃的命运,燃尽在百万之众的自私与贪婪中;
这也是沂天的命运,堕落于她从高台处坠落的瞬间。
“条件是什么?”
不再有一丝犹豫与盘旋,哪怕是此刻要与魔鬼做交易,沂天亦不会退却。
祭月看着沂天与之前的截然不同,感同身受。
那副决绝的模样,心中似翻涌着苦水。
沂天就一如当初窥探‘命数’后的自己,却终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要‘逆天改命’。
只是,他们的结局会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