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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楼知道罗老歪说的都是气话,慢说一万人马,就算有十万大军,想要挖开这么一座大石山里的古墓,怕也不是十天半个月之内能做到的。
只得安抚下暴跳如雷的罗老歪,一行人回了那攢馆休整。
是夜,陈玉楼独自看着天上明月,心下暗自思量:他此番亲自带着手下,分别从山巅和山脚两入瓶山,不仅均是无功而返,还枉自折了不少弟兄,其中大多数都是卸岭群盗的精锐之士。
若非道长多次助手,恐怕今日他陈玉楼都不知可有命在。
思及此,陈玉楼心中有起了招揽张林的心思,不过想到张林的手段,思及陈家三代基业,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而暗想:这回要是无功而返,铩羽而归,别说他‘舵把子’的头把金交椅坐不稳了,就连‘常胜山’的山头怕是也要土崩瓦解,陈玉楼野心勃勃,常思量要成就一方大业,这些年苦心经营,实是费了许多心血。
其志大才高,身手见识过人,又兼有容人之量,惯会用义气二字收买人心,天生就是做魁首的人物,可也心高气傲,向来不肯认输,唯独看不开胜负成败,在此上,略显器量不足。
当下在这瓶山碰了壁,折了面子,哪里会轻言放弃?
罗老歪的话说到他心里,不将这瓶山盗了,如何了得?
陈玉楼打定了主意,便对众人道:“胜败兵家不可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骏,卷土重来未可知……众兄弟休要焦躁,我等且会攢馆休整几日,不日陈某便要再上瓶山,当时不将这座山里古墓挖它个底朝天,须是对不住那些折了的弟兄!”
说罢让红姑娘等人在月下摆了血酒发毒誓,定了成规。又在义庄里给那些惨死的盗众摆了灵位,烧香烧纸。
按湘西洒家风俗,扎了许多纸人,写上主家姓名和生辰八字,在灵位前焚化了,让它们在底下伺候诸位老爷。
一连几日,陈玉楼让罗老歪在攢馆好生养伤,他自己只是在义庄里闭门独坐,思量着进瓶山盗墓的计策。
这瓶山古墓之奇,这天下恐再无第二处了,虽从山巅进入,可直切中宫,但墓中毒物潜藏难防,被咬到一口,就连神仙罗汉也难保性命,可从前殿或偏殿挖将进去,谁知是否会误入另一处疑冢虚墓。
而且石山坚固,巨石铅水封门,里面机关重重密布,听闻宋时瓶山曾有机关总枢图谱,后来落入元人之手,封墓下葬之后,那图谱便被毁去了,如今想破尽其中机括实是难于登天。
思前想后,在这瓶山之中,单凭卸岭之力绝难成事,也只有希望搬山道人早日赶来会合。
到时以搬山分甲之术,合卸岭之力,他就不信还开不了瓶山。
不过自己没有按与鹧鸪哨约定,先探好瓶山地势,他日相见,恐难以启齿。自己得做些什么,好让那鹧鸪哨刮目相看。
但这深山老林,除了自己先于其前盗了那瓶山,还有什么可让其刮目相看的?
陈玉楼眉头深锁,此番恐得在搬山一派面前,折了自己盗岭一派面子了。
正烦闷间,突见那义庄门前,立着一木雕,本来陈玉楼不怎么注意,因为这些木雕在老熊岭一带的洞民这里,家家都有,是他们崇拜图腾。
但正思考如何不在鹧鸪哨面前丢了面子的陈玉楼这一见,总觉得那木雕不凡,似曾相识。
这个念头本是一念之间,他又想起一行人刚进老熊岭时,在洞民寨子里踩盘子,捡口舌,在那些人家屋檐下,也有许多这木雕存在,当下就不再注意。
偏偏这时,红姑娘与张林二人从外结伴而来,红姑娘正与张林说着什么,但张林爱搭不理。
二人见陈玉楼,各自点头见礼。
而陈玉楼见张林,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闪过记忆画面,这些木雕形象,不正似张林的奇异纹身吗?
虽然当时看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