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驻足等待了一会儿,不见有人来,正当他准备离去时,耳畔响起了轻微的踩雪声,回首望去,清清冷冷的裙影于月色下迤雪而来,婉约典雅。
“师父?”
林守溪佯作诧异,“你怎么来了?”
“夜深难寐,来庭中走走,你呢?”楚映婵问。
“我也是。”林守溪说。
于是,这对师徒就一同在庭中散步,庭中的花虽在夜间休眠了,可闲来欣赏,却别有一番风趣。
楚映婵依旧是白日里的打扮,她挽着发髻,定着金冠,浑身上下透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圣洁与贵意,月光与雪色都不及她美。
“这两个月,开心吗?”楚映婵问。
“当然。”林守溪说。
“怎么开心?”楚映婵问。
“事事皆顺心,难分高下。”林守溪回答。
楚映婵抿唇一笑,道:“夜深独处,还说这样的场面话,真是无趣呀。”
林守溪对上楚映婵的笑颜,感到些许羞赧,他说:“谎话说得笨拙,会被认为是真心之言,真话说得漂亮,反倒会被误解成是花言巧语的慌,我也无可奈何。”
楚映婵听着他的辩解,只是淡淡一笑,说了声:“孽徒。”
而夜深人静,也只有这位孽徒陪在她的身边。
“师父……开心么?”林守溪也问。
“白天殚精竭虑为你这孽徒授课,晚上却还要受你欺负,你觉得为师会开心么?”楚映婵注视着他,眼眸泛着幽邃的星光。
林守溪只觉冤枉,心想明明是师父你……
他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只是道:“如今没了神侍令,师父回归自由之身,以后就再不用担心这些了。”
“是么?”
楚映婵脚步忽停,她仰起头,看着落下的雪,微笑着问:“时至今日,你还以为你是靠神侍令降服我的?”
林守溪一愣。
他看着楚映婵唇上潋滟的星光,恍然明白了什么。
元赤境的她会因神侍令而受制于人,但仙人境不会,再强大的法印也无法让弱者奴驭真正的强者,这是境界的鸿沟。
那这两个月……
他看着楚映婵,这位出尘的仙子正在对他微笑,她妆容已褪,月色却似为她上了更美的新妆。
原来,神侍令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林守溪心绪颤动,再也无法克制,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的腰肢,楚映婵却灵巧地躲过了他的手,轻轻摇头,说:“不要心急,为师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师父请问。”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悄悄邀见你?”
“嗯?我们不是恰好偶遇的么?”林守溪笑着反问。
见楚映婵秀眉蹙起,神色不善,林守溪才乖巧地回答:“不知道。”
“因为你们明天就要走了。”楚映婵的答案意外地简单,“我很害怕。”
林守溪可以理解这种害怕。
再简单的路途都会暗藏危险,更何况是这样的远门。
“我害怕分别。”楚映婵继续说:“不是所有的分别都能相逢的,自从见过了你与小禾之后,我决定要将每一次分离都当作永别来看待。”
林守溪轻轻点头,承诺与安慰都是无力的,但他仍然说:“无论去到哪里,我都会回到师父身边的。”
楚映婵浅浅地笑着,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为何喜欢为师呢?”
林守溪从未想过她会这样问。
楚映婵继续说:“你在神域中拼死保护小禾,我立在一旁尽数目睹,终生难忘之余心中亦生出了可耻的妒,我本以为它会渐渐烟消云散,但……”
她走到花树边,目光落到闭蕾的梅花上,“但之后见你还活着,我满心欢喜,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少年,收你为徒亦是我私心作祟,我本想这样就好了,将你送到小禾身边,一切功德圆满,可不死国中色孽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