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下起了雪。
万花摇落,满天飞琼。
司暮雪静立,像一尊神话塑成的仙人,唯有身后九尾嗖然旋扫,似涤荡寰宇的焰火。
“修行原来是照见真我。”
司暮雪长撩起第九根雪白的狐尾,如持拂尘般端在身前,目光温柔地打量。
狐祖的记忆与她的过往在神魂中碰撞、杂糅,形成了另一种混沌的纯粹,一如这截狐尾。祸福相依,她挫折一路,反而阴差阳错,真正迈过了大道之槛。
手掌翻覆间,雪白狐尾似白鱼熘走。
司暮雪重新将目光投向周围的人,她轻轻抬起灵秀的嫩足,缓缓朝他们走去,行路之时,这位娇小婀娜的红发神女腰肢摆动,玉腿交错,宛若为帝王献舞的妃子,极尽妖娆。
“你们拦不住我了。”司暮雪止步。
天已黑了下来,不见明月高悬,雪从高空飘落,越下越大。
最先动手的是林守溪。
湛宫剑出鞘。
雪亮长芒如明月徐徐绽放,顷刻填补了林守溪与司暮雪之间的空隙,长月中闪过一抹黑影,黑影如凤凰般长鸣。
他起手就是最神秘的白童黑凰剑法。
剑光照亮了司暮雪的面颊。
司暮雪绝美的身影似迎锋而解,顷刻云散,下一息,一朵雪花飘到了林守溪的颈后,六角结晶体的雪花破裂,司暮雪自雪中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指点向他的后颈。
小禾反应了过来,在司暮雪的出现的瞬间拧腰回身,一拳捣去。
拳尖鼓起大风,吹得司暮雪红发飞舞。
司暮雪的一指被小禾的重拳打得微微偏斜,小禾没有与她角力,相反,她五指一拢,电光火石般将拳收回,一记鞭腿快如光电一闪,高高扬起,直打向司暮雪的脖颈。
司暮雪没有伸手去挡,她身后狐尾探来,精准地缠住了小禾的脚踝,向上一甩。
小禾本就不是司暮雪的对手,再加上今日耗力极大,伤势未愈,娇躯被狐尾卷着高抛,空旋数圈后落到了十丈开外,踉跄数步堪堪止住。
不待司暮雪追击,一袭青裙的苏希影已翩然而至。
这位曾经的魔头镇之主身影低掠,如贴水之鹰,刹那间离开了宫语身边,出现在了司暮雪的右侧。
苏希影收起了平日里温婉的笑,秀靥如被冰封。
她的手印在青衣间变幻。
斑斓毒粉从她袖中抖落,凝为彩蛾,翩翩罩向司暮雪。
“邪魔歪道。”司暮雪澹澹道。
她这样说着,非但没有去躲避这些彩蛾的进攻,相反,她主动迎上,任由剧毒的彩蛾停在她温软的香肩上。
这是苏希影苦练数十年的剧毒,一指甲盖就足以让一头熊倒地不起。
但穿着熊内裳的神女却半点不受影响。
她在毒雾中闲庭信步,如赏花看蝶的旅人。
“蚊虫可以从皮糙肉厚的牛象身上饮到血,又怎能从真正的玉石上吸到髓?”司暮雪轻轻摇头。
纯净如水的真气自她指尖荡出,传遍全身,依附在她衣袂上的彩蛾瞬间毙命,变作粉尘落地。
如拂去玉上灰尘。
苏希影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她精研的只是毒术,而非炼金术,若眼前之人真是玉石为躯的妖,她又该怎么办?
但她毕竟是苏希影,曾经恶名动天下的苏希影,她沉寂了三十年,休养生息练就的平静也成了一种另类的骄傲。
苏希影伸出了左手的食指,兰花般轻轻翘起。
她食指洁白,如兰花细瓣,很美,隐隐还能嗅见花香。
但唯有苏希影自己知道,这根食指是她试毒的指,过去,她炼毒炼到走火入魔,哪怕是最强壮的犀牛也难以帮她试毒,于是她选择自己试,最惨的一次,她的左手被毒腐蚀生疮,几乎可见白骨,她试毒的时候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