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被他拉住了有剑伤的那个臂膀,牵动了伤口,巨痛钻心,她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只是用雾蒙蒙的大眼凝着盛怒的傅景桁,她不知道他的怒意何时可以消解,她属实害怕了,没有安全感,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也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容她撒撒娇,发发无伤大雅的小脾气。
两滴泪水无声地滑落,流过她面颊,滴落在他的手背,接着有更多的泪水落了下来。
傅景桁的心如被狠狠捏住了,隐隐作痛,他抿着薄唇道:“不是能言会道最爱狡辩,如何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捡茶碗碎屑。你每次摔东西我都会收拾的。我没有装可怜。我的可怜还需要装吗。”
文瑾说着便哽咽了。
“我习惯了包容你的坏脾气。但我…可我一直也只是个没娘的孩子啊,我多希望你能包容一下我,而不是每每在我面前摔东西呢……这几个月你没有回家知道我独守空房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怕黑的,你知道我害怕到缩在床角彻夜不敢合眼是什么感觉吗…”
傅景桁缓缓将文瑾的手渐渐地放了。
他们都安静了。
中间摆着那些撕裂二人感情的信件。
老百姓受苦,使傅景桁无法跨过鸿沟去拥抱安慰文瑾。会良心不安。
文瑾还要去国子监送玉甄宝银报道念书,便压着心口的委屈,去洗漱了,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把弟弟妹妹的前途耽误了,她的责任她需要扛起来。
“玉甄宝银念书的事,和老薛谈好了?”傅在静了很久之后问了出来,“伯母的案子…”
“老薛给了推荐信,我们要去国子监报道了。母亲的案子停滞不前,康蕊黎不敢脱口。谢谢君上问我。”
“嗯。”傅景桁便走到窗畔,推开窗户看着远处道清湖的风景,没有再说话了,一直来是她包容他居多,他习惯了从她身上得到慰藉,从不知道坚强的她也会脆弱。
“你说给端木小姐让位,我什么时候搬走?”文瑾靠在桌沿,终于问了出来。
“现在。请你净身出户!”傅景桁绝情地轰人,“一片布缕也不准带走!朕的每一文钱都不养细作。”
现在。
净身出户。
真的很绝情。
没有任何人情味。
文瑾觉得自己犹如死了,跟了他十几年,终于被轰出家门了,她半月前便不该回来吧,他那时好温柔说他想她,她便糊涂了,若知道回来会被他为了新欢轰出去,她怎么会回来让自己如此难堪呢,纵然再思念他也不会回来的呢。
文瑾缓步走到傅景桁身边,用手捧着一个青铜制的小奖章,递到傅景桁的身前,仰起下颌凝着他俊秀的容颜。
“小时候,你说你要是能当一个为民做主的好皇上,要我给你奖章。我刻了一个奖章,你不爱铺张浪费,我没有选金银,而是选了便宜的青铜。本来打算你二十五生日送你的。你生日那天和军师妹妹过的。我没机会给你。现在给你吧。”
傅景桁低眼看着静静躺在文瑾手心的铜制奖章,正面刻着“称职”二字,反面刻着“明君”二字,幼时的记忆在脑海划过,他眼眶竟酸了。
-瑾妹,瑾妹,我如果以后成为一名爱民亲民好皇上,你怎么奖励我呢?-
-阿桁哥,我给你亲手刻一枚大奖章呢!-
“讽刺朕?当下淮南民生疾苦,横尸遍野,你给朕看这个,说朕称职?”傅景桁倏地将她手中奖章挥开了,奖章掉在地上,发出闷闷一声响,“明君?”
文瑾看着她刻的奖章滚落在桌案底下,不见了踪影,心中的血窟窿它痛极了。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端木馥的嗓音,“君上,臣女写好了为民祈福的万字血书。您有时间过目吗?”
傅景桁闻声一顿,不悦被外人打扰,“有事。外面候着!”
“阿桁哥,我走了,祝你和端木婚姻美满。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