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闹了,这段时日要多加小心,知道么?”
胥淮北不无忧虑的叮嘱道,毕竟慕元章孤身在外,一旦家里出事,很容易乱了阵脚。
“放心,这事儿我熟。”
从前慕元章也出征过,虽然她出生之后就少了,但同样的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只是那些都是合理正常的打仗,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匆忙的。
皇宫之中也不甚平静。
下了这一道旨意,德熙帝独自坐了许久,传完圣旨回来的福禄熟练的站在他身旁,不敢抬头。
干爹都如此,小石子就更不敢说话了,侍立在一侧,偷偷去看站在殿下的元相。
上位者眉头紧锁,堂下者气定神闲,任谁看了都要屏声静气。
上辈子杀人,这辈子当御前太监,福禄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这句话,心头苦哈哈的。
以前先帝身边的那位怎么就吃香喝辣呢,怎么轮到他就净干这些招人恨的事儿呢?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不想掉脑袋。
“赐座。”
福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给小石子使眼色,捏着拂尘的手略有些用力。
他这不争气的,刚刚差点听岔劈
了,还以为陛下说的是“赐死”呢。
显然元启铭也有些诧异,看都不看搬着凳子的小石子一眼,也不去谢恩,笑呵呵的站在原地,“老臣站着便是。”
这就是不给陛下面子了,福禄看着稳重,心中早已翻过巨浪,摸不透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程子然告状的时候他也在场,知道元启铭做下的那些事儿之后,看他就总觉得有些发寒。
可按理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搁正常人还不得急疯了?
实在是看不懂,福禄把这一切都归在元启铭身上,因为他看得出来德熙帝和自己是同样的想法。
“做了这许多年的丞相,元相可还记得恩师?”
元启铭做出惶恐模样,“陛下切莫折煞老臣,那人已是叛国贼子,怎配陛下提起!”
“朕倒是觉得,程相为人高洁,当初的案子判得未免太过果断。”
“陛下的意思是,程相是被人陷害?”
元启铭再起身的时候,那份浮于表面的惶恐已经消失殆尽,竟然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先帝亲断的案子,陛下若有疑虑,臣这就将大理寺卿找来。”
当朝臣子叫他挥之即来,这举动多少带点冒犯了
。
大概是站累了,元启铭总算施舍给了小石子一个眼神,随意的叫他将凳子放下,自己也随意的坐着。
遍观承国上下,再找不出比元启铭还要嚣张的人了。
元启铭丝毫没在怕的,看着先天不足的德熙帝散发杀气,还颇为关心的开口:“陛下瞧着不太好,可要老臣去寻个太医?”
这完完全全是被气的,福禄眼睁睁看着德熙帝气得更狠了,心中有些悲凉。
从前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总是不得劲,现在做了皇帝,还要被朝臣欺负。
再没见过比德熙帝还惨的皇帝了。
其实德熙帝又何尝不想当场拿下元启铭呢,罪证已经在手,就算是直接斩杀都有理由。
可他不能。
相位空缺带来的动荡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如今羽翼未丰的他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两人对视了许久,久到元启铭都失了兴趣,知道德熙帝没胆子对自己如何,有些乏味的掸了掸官服,“既然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老臣就先下去了。”
语罢,不等德熙帝应允,元启铭就直接朝外走了,门口侍卫像个摆设,甚至还对着元启铭行礼。
荒谬的景象叫德
熙帝一阵恍惚,忍不住大骂:“这天下到底姓胥还是姓元!”
哗啦啦跪了一地人,元启铭两侧的侍卫跪着殿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