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张省如不会安慰人,直来直往的性子也曾是程子然特别欣赏的地方,可这份“直”发作在自己身上时,程子然只觉得被气得肝疼。
偏偏这人还真是为自己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叫他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出不来。
“张兄,要不你先回去吧,你是真的不适合安慰人。”
短短几句话,比程子然这几天睹字伤人的杀伤力还要大。
明明之前还赠了他一句“前程似锦”,竟然是告别么?
摸了摸自己鼻子,看程子然身上有了点活人气儿,张省如没有多坚持,回自己院子去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就是说再多都没用。
而程子然也无法过多的沉浸在愁思中,愈发努力的背书。
他要以状元的身份站到皇帝面前,以求得皇帝洗清程家冤名,叫世人知道,程家不是他们口中的叛国贼。
至于如何对付元启铭,程子然并无章程,可他年轻,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终有一日能够扳倒他。
甚至程子然还有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当初程家根本就是替罪羊,是为元启铭承担的罪名。
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是他的猜想,程子然把事
情压在心底,直到过了殿试才松了口气。
这一回真正有了一些科考的热闹,红榜之下挤满了人,无外乎都是学子及其家人下人,不乏有些凑热闹的,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张省如和程子然两人都安静待在家中,相视一笑,尽是对自己的信心。
算算时辰也该有人上门报喜了,程子然备了一些铜钱,是为喜钱,侧耳听得一片嘈杂之声,还有闲情逸致和张省如打赌。
“依张兄之见,这状元是否在你我二人之中。”
张省如虽行事有些鲁莽,但文采也是人人称赞,前三甲总该得一个。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状元啊,还是留给你来当吧!”
话音刚落,巷口冲进一匹高头大马,报喜官一路高呼,客客气气的在程子然门口停下。
“先生可是程子然程学子?”
“正是。”
红的扎眼的绸花兜头戴上,报喜官呈上一身红色喜服,“请状元郎换上吉服,游街进宫面见天子!”
这是大喜事,饶是一直对自己有信心,真的到了这一日也喜不自胜。程子然把早已准备好的喜钱四散分发,额外给了报喜官一个大红封,却不急着进门,
只等报喜官唱下一个名字。
众人本还纳闷状元为何傻站着,看到报喜官径直走向隔壁张省如处贺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敢情这一届的状元榜眼是邻居!
先前才出了那舞弊之事,肯定有人往那块儿联想,酸溜溜的揣测程张二人成绩有问题,被京畿卫当场带走,震得其余人除了道喜什么都不敢说。
慕九思站在人群之后,见了这场景往后一探,掀开帘子道:“你真的不下来看一眼?”
轿中坐着的正是王宓倪雪雁二人,王宓仔细听着耳边的热闹,但笑不语。
“看完就快些上来吧,这里人太多了,咱们一会儿该不好出去了!”
倪雪雁已经开始后悔跟出来凑热闹了,只是王宓在将军府借住这些日子,两人分外投缘,今日也是送王宓出城之日,心中实在不舍。
她不知道王宓和程子然之间的交集,只当慕九思贪玩,拉着王宓的手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回家后一定记得给自己写信,这一说就耽误了时间,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直把她们的路堵死了。
车夫只能尽量让马车往里靠靠,免得被百姓冲撞了。
慕九思也上了车,见程
子然一身红袍自车旁经过,心中不无叹息。
两人分明彼此对对方都有意,偏偏要错过,大抵是有缘无分,天意弄人。
程子然似有所感的回头望了一眼,看马车已经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