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曦来到了一个小村庄。
那是她,或者这个身子出生的地方。
可算上前世今生,她已经离开这一百多年,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大街小巷,现在完全是陌生的。
她靠着脑中仅剩的那些残片找到村庄不远处某座山的山洞。
因为来的人少,这里倒是变化不怎么大,她坐在洞里,抱着双臂。
长天神君和沂水仙君的婚礼遍邀天下各仙灵,陆行舟之前在闯某处秘境时听那里的灵物说了这件事,一出来就马不停蹄赶回长盛。
他以为她知道,所以不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情愿让自己的伴侣与另一个人成亲。
不过很可惜,她也不知道,甚至听到的一瞬以为是陆行舟瞎编逗她。
两人赶到沂水水底,虽然没有请柬,但那些仙灵看着她,都默认她会出现一般,只说了句没带请柬吗,便将她请入末席
她总期望着那是沂水仙君一个人的闹剧,就像那年的任双双。
直到落长天出现,打破她最后一丝幻想。她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开的声音。
宋曦觉得自己是个体面人,或者别人说得都对,她就是死要面子。虽然心中沸水一样闹腾,很想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全杀了,让鲜血染红沂水,让她再看不见这里的一切,但她还是静静站起来,从早就看好的地方离开。
天界或是沂水的仙看见他俩,来来去去也并没把他们当回事。
所有人都上前恭喜着新人。
当然,在他们这些神仙眼里,她和陆行舟不过是两只虫豸,只不过比一般虫豸稍大些罢了。
落长天今日一身正红,好像把云霞穿在身上,缎子似的头发全部挽上去,头上凤冠高耸。
凡世嫁女是凤冠霞帔,可凤其实是雄鸟,那华丽的高冠似有羲和光彩,但也压不住他今日的雄姿英发。
不知几时,她那些逗小孩玩的破烂东西在他身上就已经不配了。
在新人站上绵延了数里的红毯时,她一抬手招来覆雪,让水底下了满天飞雪,随即飞身离去。
她用覆雪舞剑时,灵力游走,有时候便会让那一小片下一场雪。
他认得出来,会知道她来过,但不必再见。
浑身的灵力逆着筋脉四处流窜,她已经有些控制不了灵力,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道心。
什么天地大道,什么仁义礼智信,全部去死好了。
心中似有毒草在绞缠,又像是利刃在割,这人间为何夜色静谧美好,为何还未成一片火狱……
她摇摇脑袋,这只是她和落长天两个人的事,与世间苍生无关。
宋曦无意识地回到雪信峰,因为这里是她的家,可看着四周的一切,心中的疼痛只会更加剧烈,脑子也胀得发昏。
身体里的灵力逆行,她的筋脉仿佛被烈火炙烤般疼痛,奇怪,失恋的心疼居然能让浑身都疼吗?
清欢看着她被吓了一跳,宋曦才发现自己的气息有些不对。
真可笑啊,她自欺欺人,这些年来一直与他藕断丝连,欺骗自己他们还有机会,所有种种,全部只骗到了她自己。
他们真的就像大小姐和穷小子,无数的故事都告诉过她,这样天壤之别的差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天女取回羽衣,是要回到天上的啊,他那样的天之骄子,飞升又封神,自然与她不是一路。
心口很疼,连皮肤也火烧火燎,但所幸还有自主能力。
她慢慢想着今后的去处。
如果让别人知道长盛出了一个因为师徒乱伦堕成魇魔的峰主,也太丢人了些,所以最好在还有意识之前远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