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琴一落座,就问旁边的妇人:“刚才和我聊天的那位妹子,去哪儿了呀?”
那妇人满脸迷茫,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也就是行个礼的功夫,就不见了。”
另一个妇人道:“咦?她不是和你熟识的么?”
秦琴道:“我以为她和您们认识咧?”
合着一桌子的人,都不认得卫瑶?秦琴皱了皱眉头,还想要再问。上头忽地传来一句:“今天百花盛宴,我们还有一位贵客,就是南甸国的公主殿下。”
鼓乐又起,秦琴看到一名披着鲜红鹤羽披的妙龄女郎,脚踩红毯,往皇后跟前而来。身旁紧贴着,莲步云髻,巧笑倩兮的女官,正是卫瑶。
秦琴:“??”
什么情况?
恰好这时候,卫瑶转过头来,和她视线空中对接,她竟对秦琴眨了眨眼睛?
秦琴:“……”
南甸国的公主,名叫卫菁,长相和卫瑶也很相似。等到彼此分宾主坐下,秦琴才在别的好事者口中得知,卫瑶是卫菁的庶姐,早早就嫁了人,又丧了夫。所以如今充做陪伴,陪着卫菁到本朝来待嫁。
“咦,怎么让个寡妇来陪嫁,还堂而皇之的出席我们的百花宴?多不吉利啊!”
“听说南甸国女子地位很高,丧夫再嫁的,和离再续的,屡见不鲜。跟咱们不一样。”
秦琴听着底下人的议论,默默地吃喝:其实在琼州民间,也是如此开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京畿,人是有钱有地位了,却是各种规矩多得不可胜数。
当真是作茧自缚。
底下人听说了南甸国的风俗,不禁瞪圆了眼睛:“哎哟,难怪说是南蛮子呢,和咱们天朝上国完全不同啊。真是不知羞。这样的女子,配当我们的皇子嫡妻么?”
又有人嗤笑:“人家可是堂堂公主,人家不配,谁配?难道是你家那位闺女?”
那人还真的理直气壮:“我闺女怎么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掌上明珠的养大!”
“只可惜门楣低了点,只是个吏部左侍郎。入宫待选可以,皇子嫡妃就算啦。”
那吏部左侍郎之妻,顿时燥得满脸通红。
听着这些桌面上的口舌是非,秦琴笑而不语,捎带手把一块盐水鸭的鸭腿夹进碗里——反正她们的嘴巴忙着聊天,正好便宜了自己。
盐水鸭吃多了,嘴巴咸,喝水多,秦琴不免内急起来,告了罪,离开了席面,直奔茅房。才走出正殿,拐了个弯,面前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夫人,请留步。”
秦琴站住了,眼前的宫女并不认识?她冷淡地问:“请问姑姑是哪个宫里的?有何贵干?”
宫女福了福身,道:“奴婢名唤云书,乃是奉了筱箮郡主之命,想要和县君叙旧。郡主在东暖阁等着县君了。”
秦琴道:“谢谢郡主好意……可是我此刻身上有事,耽误不得。叙旧什么的,都在京城,他日再约也不迟。”
说罢,绕过了云书就要往前走。云书急疾后退,又拦在秦琴跟前,道:“县君,请别为难奴婢!”
秦琴笑了一笑,说:“云书姑姑,你一口南边口音。我倒是不知道,筱箮一个连养个鹦哥儿都得讲究三代京畿血统的,身边什么时候开始用起南边的婢子来了?”
“说罢,你到底是谁叫来的?”
云书僵了一僵,扯了个极不自然的笑容道:“奴婢不知道县君什么意思……但,确然是筱箮郡主叫来的。她说,嫁人之后琴瑟和鸣,新郡马还没有介绍您认识。此番是最好的机会,诚意拳拳,请县君切莫推辞。”
一阵悸动冲膀胱,秦琴顿了一顿,抬脚便走:“既然如此,就跟你家主子说,秦琴如今急着去方便,就不方便到她那儿了。日后秦琴特意登门拜访,筱箮郡主定不会怪罪。”
云书见她意志坚决,急了。欲想上前拦,又哪里拦得住动了真格的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