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金珠,百不活一,故而极其难得。又因我朝闭关,唯独粤海关和泉海关二关能通海外,这种南洋特产,就更难寻觅了……”
他娓娓道来,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也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顾客。秦琴递了个眼神给春花,春花会意,过去把被挤开了门又关上。对门外传来的惋惜声音置若罔闻,秦琴道:“老六师傅,这南洋金珠,我手头也统共只有这么一颗。你能够帮我镶嵌到这支丹凤朝阳的钗子上么?”
倒抽一口凉气,金刚老六抿紧了嘴唇,用力点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紧紧握拳!
“这是金刚老六的荣幸,某,自当不辱夫人使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半天时间,秦县君不光为未过门的儿媳一掷千金做嫁衣,更是拿出价值连城的南洋金珠作添妆的消息,就从天衣布行里,传遍了整个文州城。
“县君。你真舍得啊。”这日吕氏闲来无事,过来跟秦琴喝茶,“凭一人之力,把全城娶媳妇的成本都给提高了!好些姑娘家正在议亲的,听说你家一个童养媳都如此厚待,坐地起价呢。我这几天可听了不止一个老姐妹来跟我抱怨了。”
话虽这样说,却是满满的戏谑,秦琴一听,就知道吕氏在拿自己开玩笑,便也笑眯眯地呷了一口茶:“该。一辈子就嫁娶一回的,既然是八抬大轿娶别人家女儿做媳妇,自然该出点儿血本。否则的话,谁家闺女不是父母呵护着长大的,舍得放进这般吝啬的夫家?”
吕氏啧啧轻笑,不以为然地直摇头:“县君只闻其一,不知其二了。恰恰是那种养着闺女待价而沽的父母,如今坐地起价得最是厉害!”
秦琴就有些整不会了:“啊?这话怎么说?”
吕氏一脸理解明白的,说:“那是很正常的啊。但凡把女儿捧在手心里疼的父母,所求的,无非是女儿一生幸福,平安喜乐。出于这一层考虑,最要紧的是男方人品好,家里简简单单,公婆明事理,妯娌好相处。彩礼什么的,多点少点,无所谓。哪怕给了过来的彩礼,多半也是加上添头,作为嫁妆,转眼就又到了女孩儿手里了。”
“只有那种把女儿视做禾秆草,胡乱给一碗米饭养大,却又巴望着要个高彩礼,好贴补儿子的那种人家。才把两个钱看得磨盘大。这种人家,就算娶了个儿媳妇进门,也是当牲口使唤,使劲磋磨的。到最后无非两个结果,一个是媳妇儿善良软弱可欺,从此跳进了苦海里。一个是媳妇儿也不是善茬,反过来压倒公婆,当家做主。反正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没有安生日子过。”
秦琴啧啧称奇,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过大姐你说得真是有道理。呐,有道理归有道理,这锅我可不背啊。静儿一岁不到就被我们家捡到养大,我早就把她当做我的女儿看待了。我有什么,我都愿意给。别人愿意攀比,我可管不着。”
吕氏掩嘴直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心上的人。不过白白跟你说笑一阵罢了。”
秦琴想了一阵,道:“邹知府致仕的批复,不知道下来了没有呢?”
“哎。这事儿,就难搞。”她无心一句话,说中了吕氏心事,吕氏叹气道,“吏部竟然驳回了!真是没想到,你说我家老爷,都奔花甲去了。吏部说什么……官声良好,政绩卓著,琼州一地三年不见饥馑,民渐富。把我们家老爷狠狠夸了一顿,然后就反而是建议,把他提拔为本三等处的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听说过了年之后,就要动身往洋城赴任了!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老家的田地庄子什么的,可都安置好了!”
承宣布政使司专察民政事务,朝廷有德泽、禁令、承留宣播。左参政,那是从三品的官,仅次于左、右布政使。
所以,吕氏叹气完之后,眼底还是忍不住闪过一丝欣悦。秦琴当然看在眼里,顿时一拍大腿:“哎哟,那是好事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