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话语不带歇的,把气氛推到了高峰,大家都欢乐地笑了起来。
就连陈母,也笑盈盈的:“沈姐姐的嘴,比最会唱的云雀还要巧。倒是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来来,县君,请上座。”
陈子梅今天还没有梳妆打扮,穿着一套面料较好的家常衣服,脸上不施脂粉,头发挽起来,抹了保养用的桂花油。眼睛亮亮的,看着秦琴:“大姐,看到您,我真高兴!”
秦琴报以微笑,这一屋子人,说的两车花团锦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陈子梅这句真挚动听。她说:“小梅,你赶紧坐下,今天和明天,你是唱主角的。”
陈子梅这才又坐下。
喜婆来说了一番吉利话,然后十来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就在一名年轻妇人带领下,走进屋子来了。从她们光光的大脚丫子和黝黑但细腻的皮肤来看,这些人应该都是水上人家。
大家安静下来,年轻妇人深深吸一口气,眼皮子一垂一掀的瞬间,就带了点点泪光。
她曼声唱道:“娘听后园鸟雀惊,要听房中女儿声。我娘当门剥臭肚,手剥臭肚诉苦情。凤眼开花叶子青,麻雀开声我开声,新打铜盆才装水,新打剪刀两面青。娘不开口我开口,娘不开声我开声。月儿弯弯照地塘,女儿开口叫爹娘。父母养儿空指望,如似黄粱梦一场。五谷杂粮把儿养,眠干睡湿苦非常……”
无曲有调,婉转非常,就跟一根丝线,隔空抛出来,牢牢地把人给套住了。
那丝线收紧,再收紧,就把心给抓牢起来。
一抓一放,一放一抓,至顶尖处,秦琴伸手摸了一把眼角,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泪湿了。
年轻妇人唱完了领头的《哭爹娘》之后,就有《哭兄弟》《哭叔伯》《哭闺门》,既有四五人的小合唱,也有二人对唱,还有加入了丝竹伴奏的齐声大合唱。
早在唱《哭爹娘》的时候,陈母就不断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