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惜蕊做事,向来先礼后兵。
谢惜蕊先是派又春将账单送到文府,又春扬了扬手里的账单,对守门小厮说:
“我要见文凤玉小姐,她欠了我家姑娘的银子,这是账单。我是来替我家姑娘要账的,银票或现银皆可。”
又春一脸胆小懦弱,很明显这是她第一回做要账的活计,说话底气不足,还结巴。
守门小厮没见过又春,看又春的装扮,不过稀疏平常的奴婢装扮。她口中的“姑娘”,想必不是贵人,定出身小门小户,连自报家门都不敢。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胆量,敢敲文府大门。
他是文府的守门小厮,来来往往的人,见过太多。他还是头一回见识,有人敢登文府的大门要账,真是活久见的稀奇。
再说,他家大小姐,那是何等尊贵之人,从小生在金窝银窝里,从没听说过大小姐欠过谁的银子。他家大小姐穿的衣裙都是金丝银线绣成,哪个眼瞎才会觉得大小姐缺银子?
“滚滚滚,敢到文府招摇撞骗,你是活腻了不成。我家大小姐岂是你能见到的。我看你是一个女子,也就是遇到好心、好说话的我,这回就饶了你。
快走快走!”
又春将账单递过去,可惜守门小厮压根不信,自然不会多看一眼账单。
守门小厮心里无语极了,谁这般不长眼色,也不打听打听,文府在长安城是什么样的存在,竟敢以低劣的手段骗银子。
他要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真放人进府,回头他的差事不保,说不得小命也交待了。
想到这里,守门小厮变了脸,语气不耐。
“快滚!不然我就请府中护卫打断你的腿,到时你想走就走不了。”
小厮粗暴的推搡又春,又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
“呜呜呜…
文府太欺负人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文凤玉小姐欠我家姑娘银子,我来送账单,文府不还银子,还打人。
长安城里,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啊。呜呜呜…难道我家姑娘的银子要不回来了吗?
就因为是文府,便可以不认账,不还银子吗?这是何道理啊。呜呜呜…”
又春这一哭,就有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问一句:“这位姑娘,你该不会说笑,这里可是文府,太后娘娘的娘家。再说文大小姐,那是何等天仙一样的贵人,怎会欠银子?赖账?
你说说,文大小姐因何欠下银子?欠下多少银子?你家主子是谁?你手里拿着的账单该不会是假的吧。
就是就是,敢冤枉文大小姐,就是得罪文府。得罪了文府,就是得罪太后娘娘。啧啧啧…
这位姑娘,我要是你啊,得赶紧谢谢守门小厮,没放你进去,救了你一命。赶忙回去吧,别惹事了,文府…你惹不起。”
又春哭的好不伤心,差点哭断了气。
她一边哭,一边说,“文凤玉小姐真真欠下我家姑娘银子,我没说谎…”
又春哭哭啼啼离开了,似乎没听到旁人的议论,只一边抹眼泪一边重复,“文凤玉小姐真的欠下我家姑娘银子,她不还银子,怎么办?怎么办?”
又春转了个弯,眼里哪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