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奶娘端着汤药进来,思悦县主已恢复平常。
奶娘未察觉不妥。
思悦县主难得和奶娘多说几句:
“今日府里举办斗诗会吧,听说可热闹了,来的都是长安城的才子佳人呢!”
“定的是悦享饭庄的席面吧?大厨做的荷叶糯米鸡,想一想,已经好些年没吃了。”
“有些怀念呢。府里的厨子,做不出外面的味道。”
奶娘将药碗放下,伺候思悦县主坐起身,给她的腰部塞上软枕。
奶娘答道:
“县主记性好,今日府里举办的就是斗诗会,好生热闹。不过,听说今年斗诗会的席面,不是往年的悦享饭庄。”
“家主亲定的厨禾定制菜,老板娘是一位年轻姑娘…”
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多,奶娘赶紧止住话头,说道:
“县主,该喝药了!”
思悦得到了想要的讯息,也就不再说话,顺从的端起碗。
思悦县主一口气喝完药,可这药太苦了,她又喝的太猛。
终是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哎呦,县主啊,您仔细点身子。”
褐色的药汁,脏污了被面。
思悦县主说:
“奶娘,这汤药太苦了!好难喝啊!”
思悦县主的话,让奶娘的心紧了紧,不禁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那个时候,思悦县主不喜喝药,每回一闻到药味,思悦县主就瘪着小嘴,眼圈红红撒娇:
“奶娘,这汤药太苦了!好难喝!思悦才不要喝呢!”
奶娘稳了稳心神,说道:
“县主换一身干净衣裙吧,老奴这就去库房,取一床干净的暖被来。”
这些年,思悦县主不喜旁人近身,穿衣梳妆这些事情,她已习惯自己来做。
即便是奶娘,她亦不喜奶娘的靠近。
奶娘急急忙忙出门,似乎是在逃离什么。
看着奶娘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思悦县主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身子发软,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思悦县主喃喃自语:
“原来是我恨错了人啊!”
“我该怎么办?”
她之所以支走奶娘,一是换上縫着密信的肚兜,二是此刻的她,只想独处一会儿。
娘亲死了,作为女儿,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甚至连情绪也不敢流露半分。
她得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日一模一样,连身边伺候的奶娘,也不能察觉她的异常。
这里是段府,谢惜蕊不敢大意。
可惜的是,隔着层层纱幔,谢惜蕊没能看清楚思悦县主的面容。
谢惜蕊和又春偷听了一会儿,就赶紧回到厨房继续忙活。
斗诗会举办的成功,贵人们对厨禾定制菜很满意。因此,段家主让管事封了一个大红封。
管事说:
“家主交待,下一回段府的宴会,还得劳烦惜蕊姑娘。”
“今日,家主实在忙碌,改日去厨禾时当面说声感谢。”
管事言语客气,但他的恭敬缺少,明显虚假的很。
也是,他虽是奴才,那也是段府的奴才,跟在家主的身边,得了几分脸面。
面对谢惜蕊时,他打心底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至少比谢惜蕊这般抛头露面的商女,要来得体面些。
管事不明,为何家主今年突然换掉了悦享饭庄。他看到谢惜蕊手里的拿包银瓜子,心里极度不爽。
这要是搁悦享饭庄的管事,好会做人,不用他提点,私下将这包银瓜子双手奉上。
他暗示明示了半响,也不知谢惜蕊故意装作不懂,还是为人不够圆滑,谢惜蕊竟无动于衷。
斗诗会结束的这一晚,段家主白日里忙活,到底精力不如年少,他困乏的厉害,直接歇在了书房里。
但,这一晚,段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