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他是言官,为官以来,时常谏言,哪曾想后院突然起火,火已燃烧到他的身上,他才反应过来。
这火,是妻女所放。
“夫君?”
“你…竟敢弃妻女不顾?你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这宋大人的夫人一出口,果然不同凡响,是长安国女子里的一股清流。
宋大人是不是男人?这件事情……难道宋夫人自己不知道吗?还用得着当众发问?
只见宋大人的身影一顿,脚下踉跄,叹息一声,决绝离去。
“夫君?”
“父亲救我!”
“娘亲救我!”
燕儿本以为心爱之人死去,她的心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当府官大人即将判她死刑时,她突然怕了,恐惧排山倒海袭来,淹没了她。
她突然就不愿死了。
她想要…活下来。
哪怕是苟活,她也愿意。
“我苦命的女儿啊。”
“娘亲,救我啊!”
“求您…”
宋夫人拥着女儿哭嚎,燕儿是她的独女,也是她的唯一血脉。
她恨不得以身替之,可她无能为力,除了没用的眼泪。
宋大人不管,主心骨塌方,她们母女还能依靠谁。
此刻,燕儿的眼里冒出强烈的求生意志。
她后悔了。
拿命相赌,不值当。
段府的主子,新娘的娘家人,心中不耐,怒火中烧。
若不是府官大人在,早就发作了。
若比官位,府官大人不够看的。
但府官大人管理长安城,长安城里的大大小小事都归他管,也管得着。
最重要的一点,府官大人是安墨烨的近臣。
官位不大,权力不小,任是谁来了也得给三五分脸面。
就比如现在,府官大人不发话,在场之人就得憋着怒气隐忍,不能行府官大人之权来审问案子。
他们,只有旁听的权力,以“人”施压。
“肃静!”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母女两人顿时不敢再哭泣了,只是脸上眼里的绝望一览无遗。
燕儿母女的尽兴表演,在场之人无一动容,就如欣赏一场小丑的蹩脚表演罢了。
有人即便心里不满,也不好出言打断。
只因,主审官府官大人未说话。
“谢惜蕊,毒药是你给她的吗?”
谢惜蕊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这件事情,谢惜蕊若要否认,燕儿也没法。
她是燕儿的救命恩人,燕儿不仅不心怀感激,还撕咬救命恩人一口。
所以,燕儿一开口攀咬谢惜蕊,她就已经彻底输了。
“毒药是我当初给燕儿小姐的,我救下她之后,她看着自己夭折的女儿竟说是脏污恶心的东西,还整日寻死觅活。”
“说实话,像燕儿小姐这样冷血自私的贵女,我着实瞧不上。若时光倒流,我定会眼睁睁看着燕儿小姐躺在血泊里,血流尽,断气息。”
“她这样不自尊、不自爱、不自洁的女子,活着浪费空气和粮食,浪费父母的心血和教导。她所谓的情爱,不过是脑子进水后的执拗。”
谢惜蕊的一番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谢惜蕊一个小小的商女之口,初听的感觉是恶毒、无情,一想又似乎有些道理。
话糙理不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