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玉不吝好话赞扬宋夫人的“慈母心肠”,只说漂亮话,绝口不提给银子。
宋夫人忍了些时日,忍无可忍,就将话挑明了说。
“言玉,你得了谢家的补偿,住在谢家宅院,吃喝不愁,还有奴才伺候。你看,家里处处要花银子,母亲没有法子,才舍下脸面,能不能拿五百两银子应应急?”
宋言玉哪里不了解宋夫人的心思,这是要榨干他身上的银子才罢休。
今儿他若应了,拿了这五百两银子。
赶明儿,就是一千两,两千两…到最后,将他的安身之地,谢家宅院也卖了去。
到那时,他怕是连宋家都回不去,留宿街头,当了乞丐。
“母亲…儿子不敢给,也给不了啊。”
“母亲有所不知,当初在官府的见证下签订的协议,这谢家宅院我只有居住权,地契在官府存档。”
“至于庄子的出息,银子是有。可官府会派人查账,过问每笔银子的花销去向。”
宋言玉将“锅”推给官府,这意思已明了,银子就是有,宋夫人也得不到。
她就打定主意宋夫人不敢去官府说,宋家缺银子,得挪用谢家给宋言玉的补偿银子。
莫说她丢不起这个脸面,宋家更丢不起,这不是把读书人的清贵脸面扔在地上踩啊。
这第一回合,宋夫人仓促行事,失败而归。
宋夫人气个半死,当场发作,将一碗温热的汤药重重的摔在桌面上。
药汁撒在宋言玉的腿上,晕染褐色的脏污。
“言玉这是何意?”
“不认我这个母亲?还是从此不认宋家?”
这话说的严重,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若不认宋夫人,就是大逆不道,违背孝道。
若不认宋家,就是背叛家族。
在长安国,犯下这两项的任一项,礼法不容,世道不容。
为母者,可抛弃亲生子。
家族,可驱除子弟的族籍。
“母亲,您这是…要取儿子的性命?”
“还请母亲莫要动怒,儿子这就去官府请求府官大人允许儿子将庄子的出息,送到宋家,儿子只留下日常开销的银子即可。”
宋夫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第一回合是她大意了。
她的直觉没错,宋言玉受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任她拿捏,任她磨挫的软柿子。
宋夫人安分了一段时日,云儿进言,既然守不住银子,这银子更不能平白落到宋夫人的手中。
不如以宋言玉的名义在韩城办一所学堂,银子都用在学堂上,对府官大人来说,这是政绩。对百姓来说,这是利好。
对宋言玉来说,收获的是好名声。
他拥有了好名声,有了名望,那么,对于家族来说,他就不再是个一无所处的废人。
一旦对家族有用,就不会被抛弃,宋夫人就是想整治他,也得悠着点儿。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打了宋夫人措手不及。
宴会上,有好事的夫人故意刺激宋夫人,话里话外满含讽刺。
“恭喜宋夫人了,教导了一位优秀的儿子,身残志坚。在韩城办学堂,听说府官大人亲自为学堂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