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蒙道:“既然陛下说,朝廷过紧日子,百姓过好日子。陛下不妨免除千百年以来征收的田赋,解除百姓身上的负担,让百姓过好日子。”
侯蒙的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扔在了朝堂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几乎一片反对之声。
田赋,是我国封建社会的一项重要税收来源,有着长达两千多年的历史。田赋是古代国家的生命,对中华文明的孕育、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乃至直到2006年时我国才正式废除。
蔡卞怒道:“侯蒙,你休要信口开河,哗然取宠。你可知道,朝廷一年的田赋是多少钱?”
侯蒙胸有成竹道:“本官乃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自然知道朝廷一年的田赋是多少?以去年的税收为例,我朝农业的两税为2162万贯钱。”
所谓农业的两税,指分夏、秋两次缴纳田赋。夏税六月一日开征,税额以钱计。秋税十月一日开征,以米计。宋代按中、下两等均定田赋,中田一亩夏税钱四文四分,秋米八升。下田一亩夏税钱三文三分,秋米七升四合。
蔡卞又问:“既然侯尚书明明知道田赋一年多少,为何还要提议免除田赋?倘若免除田赋,两千多万贯钱财的窟窿怎么补,怎么补?”蔡卞说到最后,简直是怒吼出来的。
侯蒙徐徐道来:“蔡相息怒。这个窟窿,自然有办法补救。我朝自陛下登基以来,我朝先后建立了玻璃制造厂、水泥制造厂、白酒制造厂三大制造厂。玻璃工艺品属于奢侈品,走的是高端路线,一个玻璃工艺品均价10万贯左右。去年玻璃制造厂收入1200万贯。白酒与玻璃正好相反,走的是大众路线。白酒人人爱喝,销量很大,微臣每天还要喝上二三两。去年白酒制造厂收入1000万贯。水泥主要用于修建房屋、道路。去年水泥制造厂收入850万贯。三大制造厂总收入3050万贯,比田赋的总收入2162万贯还多888万贯。”
赵籍道:“三个‘8’,好吉利的数字。朕准了侯尚书的提议。自明年起,百姓免除田赋。”
其实,免除田赋本就是赵籍的意思,只不过是借户部尚书侯蒙之口说出来而已。否则,借给侯蒙十个胆子,都不敢提这种破天荒的意见。
蔡卞还想极力阻止,苦口婆心说道:“陛下,三思而行!多余的钱财朝廷可以用到别的地方,没有必要免除田赋。”
赵籍道:“田分为民田和公田。朕免除的仅仅是民田之赋,即百姓私有土地的田赋。公田之赋,即对官庄、屯田、学田等官田所征之租,还是要收的。”
侯梦道:“民田之赋占六成,公田之赋占四成。也就是说朝廷大约少收1300万贯。”
赵籍道:“侯尚书所言差矣。公田的佃租虽然要收,但比例还要降一些。据朕所知,公田一般由佃农耕种,国家征收佃租,租额约占收获总量的三成。从明年起,佃租降为一成,剩余的九成粮食均归佃农所有。另外从明年起,只要佃农连续耕种五年以上,土地归佃农所有,将不再归朝廷所有。五年之后,公田等同于民田,免除所有田赋。”
“陛下,三思啊!”连侯蒙听后,都劝阻赵籍。原本侯蒙以为,朝廷只是免除民田之赋,没想到公田之赋也要下降。更令侯蒙想不到的是,只要佃农连续耕种五年以上,土地归佃农所有。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到时候最普通的佃农,就变成总有十几亩土地的小地主。真是农奴翻身把歌唱。
“陛下。三思啊!”朝堂上,无数大臣附议。
但韩忠彦和曾布两两位宰执没有说话,他们最了解赵籍,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更改。
赵籍道:“侯蒙,你是户部尚书。朕再问你一次,免除田赋的窟窿,三大制造厂的收入能否补上?”
侯蒙斩钉截铁道:“能!”
赵籍道:“既然免除田赋,朝廷依然能够正常运转,那就照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