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整天,到傍晚的时候才停。
还没到晚上5:30,但是天空中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晚上七八点似的。
整个城市被低气压笼罩。
钟翊宁和陈柯从生物实验大楼往15号楼走。
突然有一只黑色的鸟,急速从云层俯冲而下。钟翊宁没有看清,感觉那鸟像一只乌鸦,它似乎也是感受到了低气压带来的不安感。
在它的双翼之下,是整座基地星星点点的灯火。
一排排六层高的居民楼,基地内弯弯曲曲的马路,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无不被昏黄的灯光映照着。
乌鸦向着滨城市内飞去,远处的城市笼罩在雨雾之后的水汽里。
从前那里灿若星河,五颜六色的人照光,勾勒出城市美丽的轮廓。
那是人类千万年堆积起来的文明和繁荣景象。
若是神明从高空俯视,也会惊叹这壮美的画面。
而如今……
乌鸦一路远行,穿过清冽的高空气流,从前那温暖浑浊的工业废气已不复存在。它压尾减速,停在市内一块废弃的酒吧灯牌上。
望着远去的乌鸦,钟翊宁脑海里突然想起小时候背过的几句诗。
“风怒欲掀屋,雨来如决堤。孤灯映窗灭,羁鸟就檐栖。”
大雨给了人们一点点喘息的机会,晚上的时候,暴雨再次袭来。
倾盆大雨落在基地,也落在滨城市内,密不透风的雨帘,把整个世界晕染成了模糊的抽象派油画。
基地里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大雨的冲刷下,冒着白烟丝丝作响。
这种鬼天气没有谁愿意待在外面,除了基地执勤的哨兵。
钟翊宁拿着望远镜,望着远处哨岗上执勤的哨兵。
他穿着军绿色的迷彩服,站在一个高高的瞭望台上,身后背着一杆枪,一动不动,任凭冰冷的暴雨包裹自己。
被雨淋湿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的眉骨高耸,脸棱角分明,雨水在他的脸上肆意纵横着。
哨兵似乎对着大雨毫不在意,只是皱着眉头盯着基地入口。
他像是在聆听大雨滴砸在帽子上的声音,又像在等待一场更大的危机。
吃过晚饭,消遣了一会儿,钟翊宁便早早的上床去睡了,身体很是疲惫。
但她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哨兵是凌晨四点的时候报告了王队长。
基地的排水口已经没有办法将连日的暴雨和融化的雪水排向外面。
这些水已经淹没了基地的道路,并且水位还在不断上涨。
凌晨的时候钟翊宁还没有醒,就听着外面的广播里咿咿呀呀的传出了声音。
她捞过放在床头的手机,瞄了一眼才凌晨五点。
眯着朦胧的睡眼,看了一眼窗外,大雨还在下,时不时有雨点砸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她侧耳听了听广播里到底说的是什么?
“……水位还在持续上涨,请各位基地的居民做好准备。再通知一遍,低楼层的居民应随时做好紧急撤离的准备,水位仍在持续上涨。请大家保持警惕……”
钟翊宁辨认出广播里的是王队长的声音。
她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
天还没亮,大雨一直在下。
窗户上淋了不少雨水,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了。
钟翊宁掏出望远镜向着路灯下望去,那地方的路面积了不少水,已经路过了道路两侧的马路牙子,水面反射出路灯,昏黄的灯光。
她刚准备转身去叫凌姨起床,时间凌姨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小姐,我刚听到广播里说水位上涨,是不是要发洪水了?”
凌姨还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应该也是刚刚被广播声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