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琪都不在厂里,要是不领工资的话,只能由时母蔡淑芬每月代领。
以蔡淑芬那个尿性,拿到了钱,能给时琪才怪呢。
现在时琪是临时工,每月能发三十六块五。
把十二个月工资都装兜里,时琪满意地拍了拍口袋,准备回家收拾几件衣服。
就在这时,邻居家小孩飞跑着过来报信儿,
“时琪姐姐,快跑吧,你妈拿剁肉的斧头,说要砍死你。”
时琪一挑眉,哦豁,看这样子,蔡淑芬是缺教训,还得再修理几下。
眼看她昂首阔步就往家属院方向走,王医生赶紧拦住了她,“你还回去干啥呀?那是你妈,你跟她对上,咋都是你吃亏。”
王医生把时琪拽回卫生所,给她收拾了几条劳保毛巾和肥皂,又装了个铝皮饭盒,“快走快走,赶紧去上学。”
时琪朝家属院看了一眼,行吧,去上学,这笔账先记下。
青州离得不远,只有一百多公里,时琪赶到了车站,买了一张过路车票。
当然了,卧铺想都不要想,只有硬座,一张票三块七毛钱。
车站很小,并没有看到时雯,时琪估摸着,这人没等到蔡淑芬,应该是先回焦化厂了。
忙碌了半天,她肚子早就饿了,顺手在站台上买了两个鸡蛋和一瓶山楂罐头,就这样上了绿皮车。
时琪所不知道的是,她刚进站,时雯就从角落跑出来,悄悄跟在她身后进了站。
火车上人多得很,有个三人座上,坐了两大一小,看样子是婆婆,儿媳妇,带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买票,照理说就该抱起来,给别人让个座。
时琪看小男孩脸色不好,病病歪歪的,就没有吱声。
没想到,小男孩的妈妈主动把孩子抱起来,“姑娘,你坐这儿吧。”
孩子奶奶伸手就拧儿媳妇,“要你多事,这么远的路,抱着不累啊?”
时琪笑着坐了下来,“我到青州就下车。”
孩子奶奶这才消停下来,青州不远,也就是两三个钟头的事儿。
找到了座位,时琪就准备吃东西了。
看她起罐头,小男孩眼睛都不眨地盯着。
时琪拿起罐头瓶子,“给这孩子倒点糖水吧。”
小男孩的妈妈急忙摇头,“谢谢你了,这孩子有病,吃不下东西,我们正要回老家去看呢。”
哦,原来是有病。
时琪忍不住多看了小男孩几眼,这孩子又黄又瘦,两颊不正常地泛着红,好像在发烧。
然而医不叩门,卦不空出,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所以时琪并没有多废话,也没有透露自己懂医术。
她起开了罐头,又磕开了熟鸡蛋,就这么吃了起来。
绿皮车上也有餐车,不过饭菜太贵,普通人吃不起,赶路的都要带点干粮。
看到时琪吃东西,还喝着红艳艳的山楂糖水,大家都觉得嘴里泛酸,好像有点饿,于是纷纷翻找干粮吃了起来。
小男孩哭了起来,“妈妈我饿,我要吃饭。”
“虎子,你再忍忍,咱们看好病,就能吃了。”小男孩的妈赶紧劝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一吃就吐血,吃一口吐十口,吐死你。”小男孩的奶奶伸出手指头,恶狠狠地就朝小男孩头上摁过去。
“妈,孩子难受,你别碰他。”
婆婆和儿媳妇起了争执。
最终儿媳妇拗不过孩子,给小男孩弄了点水,“你先喝口水,要是不吐血,咱们再吃饭。”
小男孩张嘴喝了口水,一脸痛苦地咽了下去,水刚咽下去,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吐出一大口血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