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没有点灯。
外面频频亮起的法术光波,将漆黑的营帐内耀得黑黑白白、忽忽闪闪。
陆祁坐在塌上,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吹乱他的发丝,吹开他的衣领。
黑金衣袍宛如快被丢弃的奴才,奋力却又无能为力地挂在陆祁身上,露出两片精致雪白的锁骨。
他手里捏着福娃娃,看了良久后放进乾坤袋中,站起身一步步朝监视者走去。
角落里跪着的监视者浑身颤抖,双眼大睁,他看不清陆祁的脸,但能看见他散发银光的瞳仁,好像深夜捕猎的黑豹。
“殿、殿下……”监视者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不住吞咽口水,要被吓死了。
陆祁长身立在他面前,修长手指轻划过自己额头,偏了偏脑袋:“嗯?”
“殿下饶命!”
监视者额头被陆祁的手指轻点,脑袋里仿佛有火光炸开,下一秒晕了过去。
陆祁直起腰身,走回塌上坐下,掏出福娃娃仔细看,手指控制不住地收紧。
他并没有杀监视者,而是叫他短暂失忆。
不过。
就连区区一个监视者,都知道自己在避讳宋七,说明云门辉和楚凌峰,早就料想到了。
“啧,真够难缠的。”
……
宋七从陆祁营帐前走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又在战场边缘看了良久。
这里修者众多,木系炼法师不计其数,宋七就像进了水的鱼,观察得酣畅淋漓,眼睛一刻也不愿挪开。
她一边顺着边缘走,一边往天上看。
走着走着,砰的一声撞到了前面的人。
“哎呀,对不住。”宋七捂着脑门急忙道歉,“光看天上了,没看路。”
被撞得一个趔趄,又缓缓站直的何以雾:“……”符箓师,力气倒是很大。
何以雾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从宋七脸上扫过目光,她顿了顿道:“你真美。”
宋七:“?”
看见宋七吃惊的样子,何以雾握紧腰间刀把,站直身子继续看上方战场:“难怪郝时运会与你搭话。”
宋七:“……”明白了,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何以雾这是在吐槽自己了。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宋七不打算与她说再多,想绕过何以雾继续往前走。
她突然被何以雾叫住:“前面的路,已经被其余宗门的人占了。”
宋七扭头询问:“啥?”
何以雾:“没人会真正休息,除了玄门宗和你们青禾宗,其余宗门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只会抓紧时间适应战场,丰富实力,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
何以雾说起话来,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连带着宋七都沉静下来,站在何以雾身边,一起抬头看战场,两人不再交谈。
大概半个时辰后,宋七困意逐渐上来了,想跟何以雾道个别,刚抬起手后方就传来自己大师姐暴躁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姐!咱们都多久没见了,你也不回家,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你有完没完!”
“呜呜呜,姐,我求你了,等从驻地回去,你就跟我回宗门吧,爹也很想你。”
“姚晴晴,你还要我说几遍?我和你们青锋宗没有任何关系,从前是,现在也是,以后更是!”
“你总不能因为咱两不是一个娘,就不认我吧!”
“闭嘴。”
那两道声音越来越近,宋七深觉这场合有点修罗气,打算偷溜开。
谁知道脚下刚动,何以雾突然抓住她手腕,转身朝身后过来的两个红衣女人抬眼道:“姚师姐,符箓师单独在战场行走不安全,还请有炼法炼体两系弟子随时陪同。”
宋七:“……”呵擦,绝了。
跑也跑不掉。
相隔十多米的姚天娜顿了一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