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东宫回来,与母亲唠叨了这事。上次与太后吵了几句嘴,现在有点不想搭理我,不搭理我,我得搭理她呀,这是亲娘对不对?”
与窦太后的关系,一直是馆陶公主的招牌话,也是她权力的重要来源之一。
“刘荣这种罪,其实说大也大,说不是事,就不是事,关键要看陛下究竟打算如何对他。”
“那太后的态度是......”
这种事,窦太后的态度也很重要啊。
“太后就认为可大可小,有点往小处看的意思。”
馆陶公主拍了拍王阿渝的手,“她老人家有自己的打算。”
王阿渝小声说:“我有点担心,前太子......灰烬里万一跳出火星,火星变成星火,扩了散,燎了原,可如何是好?”
“据说,魏其侯可是一直在装病,一直生圣上的气,请都请不回来,现在听说太子回来了,被羁押在刑狱,马上就没病了,正四处为临江王活动是不是真的?”
馆陶公主点了一下头,“我这个表兄,是我母家的异类,以前一直不受太后喜欢,现在好了,又和皇帝对着干上了。人家是有功侯,拿他有什么办法?”
“再加上丞相周亚夫,他们会不会.......”
馆陶公主茶汤也没心思喝了,心烦地叹口气,“所以,我来,就是告诉你,太后这次是支持刘荣的!”
两人共同沉默。
但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毁俱毁,一荣俱荣,一个眼神过去,让两人迅速又做出了决断:“看来这次不能放虎归山了。”
“但他此时,万众瞩目,也不好下手啊。”
“我们能下什么手?只能借力使力。”
“还好,这一闹腾,圣上对他更加不满了。”
两人眼光看向窗外,都很想知道关雎殿里的那位此时在做什么。
二月的天气依然很冷,关雎殿里也生了炭火。
栗姬在荒凉的殿里,已生病许久了,隔着很远都能听到院中传来她的咳嗽声。
本来太医诊断她过不去这个冬天,只是她心里有一团火,在冷酷的冬季里顽强地燃烧着。
这些人越巴着她死,她反而越要活着,不拉个人垫背是不够本的。
就像曾经的薄废后对她所说:死在你后面,才肯甘心。
只可惜窦太后做事不够有力,只让那个人在榻上躺着,不肯要她的命。
但近日,唯一留在身侧的侍女告诉她,她的长子刘荣,因扩建宫室犯了事,被羁押在中尉刑狱......这差点要了她的命。
本能就觉得儿子这事,凶多吉少,犯了刘启的忌,你父亲这次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那侍女见栗姬要急疯了,出主意道:“现在临江王在前朝臣子中还有号召力,夫人不妨私下写信,求助于太傅窦婴和丞相周亚夫等人。他们以前就与太子有旧情谊,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栗姬也是急病乱投医,完全忘记了宫中后妃不能与前朝臣子有联络的忌讳,当即就让侍女找来了笔墨和帛锦,情真意切分别写了两封。
火上烤干墨迹后,交于侍女。
侍女贴身藏了,匆忙走出殿去,但没出未央宫,就让侍卫截了。
要知道郅都是中尉,中尉掌管北军,北军负责整个长安和未央宫的治安。
他们就像在此等着这两封密信一样。
转眼,这两封求助信,就落在刘启的御案上。
刘启也没说什么,这只不过是太子、栗姬一脉与前朝臣子相勾结的证据之一。
脚下装满上疏的竹筒里,有关他们行事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