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圣上看来,不过是把帝位提前传给侄子,不传给自己的儿子罢了。试问世间哪个父亲能做到?圣上与梁王,乃一母同胞,太后陛下作为母亲尚且如此偏心,又如何不知侄子与儿子更无法比拟?”
窦太后默然,其实本来也是希望帝位能在梁王一脉里传承下去的。
见到效果了,袁盎再接再厉,“臣以为,太后陛下此举,明是爱梁王,实则害他,说不定会为梁王招来杀身之祸。试想若在太后的鼓励和暗示下,梁王若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认为自己有机会而贸然加入夺储的行动,陛下岂能容忍?恐怕会招来不测呀!”
然后重重叹一声,“这可是在长安,非梁地!”
这话才真正让窦太后深思了。
毕竟刘启是孝文皇帝与薄太后多年来铁了心扶持的新一代帝王,他的合法性和深得人心不容置疑,何况他现在君临天下多年,让仅有三郡之地的梁王与他硬碰硬,无疑于鸡蛋碰石头。
若西宫里坚持不让,自己的小儿子实则是没多少机会的。
窦太后的心气儿这才有些下去,加上曾开过东朝密会的部分前朝臣子,也寻思到不妥,后来也陆续回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解。
窦太后虽没那么情愿,毕竟也认识到任重而道远,刘武也不是好惹的,才降低了调门。
后来不知怎么与梁王说的,五日后,梁王的辞呈就递到了刘启的御案上。
刘启欣然签下“可”。
梁王便无比遗憾地辞别了母亲,辞别了兄长、姐姐与帝都,拖家带子、一望三回头地返回梁国了。
这事刚说要告一段落了,很快,要册封王阿渝为皇后的小道消息隐隐传来,窦太后开始还没当回事。
当从永巷回来的窦长御亲自告诉她,皇后的蚕衣都要做好了时,才发现都是真的。
这样说真要立王阿渝了?
王阿渝为后,她和皇帝就成了夫妻,她唯一的儿子小野猪就是嫡子了,下一步就是立嫡子为太子了吧?
那个虎头虎脑与刘贤打过架的孩子,年仅七岁,这就是刘启大病初愈后,折腾后宫、废除刘荣,然后逼走梁王之后的选择?
那天,馆陶公主意气风发地带着果品来看老母亲。
现在宫里走势越发明朗,越发向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母亲,我给你带来了果脯,您尝尝。”
她发现窦太后有些垂头丧气,把自己窝在暗影里,脸色难看。
“母亲——”
“你知道皇帝要立王阿渝为后?”
“知道,蚕衣都快做好了吧,估计下一步就到咱们东宫举行.......”
话音未落,脸颊吃痛,是母亲探过身抽了一下。
不响亮,也不重,却真实又结实地打在她左脸上。
这是母亲第一次打她。
馆陶公主一下子怔住了,脸颊不在于疼,而是那种象征性动作。
母亲显然对自己已忍无可忍了。
“这两三年来,为了让阿娇当上太子妃,为了把栗姬踩下去,为了把王阿渝抬上来,你身为长公主,东宫蹿了西宫蹿,到处蹦跶,真显得着你啊!”
窦太后少有的动怒。
馆陶公主屏了一下气,语气有些硬:“我有什么办法?孩子们大了,我一个做母亲的,不该为他们多考虑一点么?”
“你就是自私,只考虑你自己、你一家子合适,就行了!其他人,你娘,你弟,都是多余的人!就你、你那一家子最重要!”
馆陶公主不理解了,“您也是母亲,您也不一直为我弟梁王里里外外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