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蹬蹬跑过来了,到了榻边,还是畏惧地站住了。
父亲伸手就把女儿拉进怀里,太冷了,要给冻僵了。
而且自己还不曾亲近过她,她在三个姐妹中,是最胆小的。
“母亲受伤了,有人要杀她。”孩子浑身哆嗦着,在父亲耳边轻声说。
他凝视着孩子可爱的小脸,她长得有自己的五官轮廓,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却像极了她的母亲。
现在她害怕极了,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惊惧地盯着自己。
刘启还没来及说话,就看到又一身影嗖一声就闯进了门,一路跌跌撞撞到了父亲榻前,却不敢直接上榻,于是放声大哭。
是刘越。
可能他目睹过母亲的死亡,再次看到姨母受伤,心里恐惧吧。
刘启只好把两个孩子都揽在身边。
仅半盏茶工夫,苏小鱼已吩咐下人去宣太医了。
不知何时起,已有两名内监不声不响值守在猗兰殿门口。
但刘启一直没露面。
就好像随你的心:你不让他知道,他也当真不知道了。
但王美人受伤的情况,还是被私下传开了。
在太医问询如何受得伤时,王阿渝只管咬着牙道:“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簪子上了。”
只字不提栗美人。
只要刘启知道就可以了,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没那么重要。
给栗美人留一丝颜面,何尝不是给刘启留颜面,废除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对她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再下狠手——总需要顾着河间王和临江王的情面。
王阿渝必须为刘启着想,不要把他也逼到退无可退。
而且自己受伤,再守口如瓶也不可能瞒住的,自己膝下七八个有小嘴就到处乱说话的孩子,怎么可能瞒得了孩子的父亲?
委屈,自己可以受,皇室的体面,自己可以给,其他的,刘启看着办吧。
刘启看着办了么?好像没有。
他继续冷漠着,守在他的御书房、宣室殿、习射场等几个常去的地方,其他地方不去,也没去看过她。
如此逍遥,栗美人又继续做起了旧梦,老大不行了,可自己还有老二刘德呢!
刘德可是刘启所有儿子中最肯卖力读简,也最有才学的一个,正月就轮到他来长安觐见了。
也许刘启会喜欢这个儿子也说不定。
栗美人在事后,好像也听明白人劝了,要图将来。
所以也安静了一阵子,突然就悟了,自己在外还有两个优秀儿子呢。
立长不行,立次长,也是能说过去的。
她就静静地等待了。
和她同样巴巴热望着太子位的还有程良人和贾良人,大家都有能拿出手、也能让刘启多看一眼的儿子,怎么就轮不到自己呢?
而且栗美人一倒,她们竟奇异地又恢复了以前的亲密无间,有些话题也能谈到一起去了。
“没想到栗美人的命运是这样的。骄兵必败啊,她是败在自己手上。”
“像我们这样不骄兵的,又有什么样的命运?也没什么可败的。”
两人相视一眼,终于打开了最想谈的话题。
“你觉得代替栗美人的会是谁?是王阿渝么?”
“也许以前觉得是她,长公主不是一直和她打得火热么?照现在圣上冷落她的情况,连受伤都不去看一眼,所谓受宠,早成过去了。而且,她儿子都小,变数更大。”
贾良人道:“我觉得你家刘非,倒有太子之相。”
程良人温然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