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良人和栗良人的娘家,也都算在秦朝时就显得着的大户人家,没一个白丁。
不提自己之前的现代大学生身份,原主王娡虽明面出身农户家庭,实则是废燕王之后,追溯起来,还有王族血统。
也怪不得从小臧儿就非逼着自家孩子们全都读简习字,识字,能读,能写,这是改换门庭阶层上升的必要条件。
也许只有王族出身的母亲,才有这样的见识和坚持吧。
但有美貌也只能让女子走到唐八子这个位置,还得有足够的运气,唯有内在能让女子走得更远。
刘启不喜欢她也许不因她的阶层,而仅仅——她不识字。
接下来几天,刘启除了上朝,就在猗兰殿里转悠,批阅,顺便把他的小野猪放在肚皮上睡大觉。
刘彘口水盛,只要醒了,看到什么都要抓着尝尝,于是他父亲的胳膊、胸襟和脸颊经常被啃得到处是水渍,有时也像个球一样,突然从他父亲身上滚落下来,又被赶紧捞起。
这小子最让他父亲开心的一点就是皮实,肉肉的耐折腾,也不怎么哭闹,还爱和父亲抢吃的。
刘启爱饮些甜酒,一旦端起那只底霖黑漆彩绘云雷纹的耳杯,他的小胖手就及时伸出来中途截了就把小脑袋凑过去要喝,刘启会撒手,于是酒杯翻转,酒全撒一地,他就津津有味地抱着空耳杯猛啃。
更有时刘启阅简累了,大长腿伸到孩子脑门上,刘彘向来喜欢动的东西,马上张着小手小脚就抱住,整个就像蝉崽子吊攀在大木头棒子上,摇摇欲坠却不落,让王阿渝看了担心又哭笑不得。
儿子成了刘启最爱不释手的玩具。
加上王阿渝动不动说儿子怎么怎么像他,刘启就更高兴了。
王阿渝的说法,来自曾经当年去堂邑时薄太皇太后的老年侍女,她以前在代国照顾过年幼的刘启,刘启自然信。
晚上,会把孩子都一个个抱到别处,两人没羞没臊地颠鸾倒凤。
那真是过了一段幸福知足的日子,王阿渝亦忘记了疲累。
很快到了去东宫给薄太皇太后和窦太后请安的日子,因天气越来越冷,宫里不时传染着绵延不绝的咳嗽声。
因刘彘实在年幼,王阿渝便只带着两个女儿去。
窦太后自住进大夏殿,除了晚上,白日一般都在长信殿里呆着,虽看不见,但切实守在婆母身边。
先帝把薄太皇太后托付给她,她就一直兢兢业业守护着,看不到,人得到,帮不上忙,话得到,而且老人容易寂寞,她可以陪着说说话。
即便只摆一个孝顺的姿态,薄太皇太后也满意了,觉得这个儿媳妇很是贴心。
何况还有快人快语的馆陶公主隔三岔五地过来,讲讲吴越之地的风土人情和笑话,也算告慰了一个孤独老人的孤寂身心。
所以,王阿渝去长信殿给薄太皇太后拜年,也就顺便给窦太后一起拜了。
但那天她去得有些晚,远远看到栗美人、程良人、贾良人都陆续出了殿门带着孩子上了马车离开了。
她进去时,两位老人家都有点昏昏欲睡,对她的迟来很宽容,按她们的话说,女子有了吃奶的孩子,人都是半傻的,能记得来就不错了。
在与后宫人说话时,窦太后都是端庄地坐在薄太皇太后身侧,从来都是微笑或偶尔点头。
王阿渝觉得老人家好慈祥,倒是薄太皇太后偶有忧心忡忡。
薄太皇太后喜欢孩子,握着刘婉和刘婵的小手,也是百看不厌。
老人越老越容易隔代亲,这是血脉里传承的,会忍不住亲近。
王阿渝觉得,薄太皇太后会有这份亲近,窦太后未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