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的她整个翻过来,面对着他。
她这身子,早已不能仰睡,只能左右卧。
面对着他要说说话么?
估计刘启也是这么想的,但随即眼皮一合,竟再没睁开,随后,鼾声响起。
黑暗中她便静静地看着他连日来忙碌到瘦削的英俊侧脸,数着呼噜声。
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还是伴君如伴虎?
毕竟他不再是太子了,眼光也不再局限于太子宫,他拥有了整个天下,他身边的人将围着他角逐权力。
翌日一早,她刚迷糊着醒来,刘启已经不声不响离开了。
接着一段时间,她在殿里,静静地聆听李尚宫和小槐兴奋地传回外面发生的事情。
“陛下颁布了大赦,免除了天下牢狱里犯人的罪责!天啊,真好,还为百姓减轻了赋税!”
“陛下以皇帝身份,为大行皇帝举行国葬。大行皇帝要葬入霸陵,入土为安了......”
先帝的未亡人,也正收拾包袱,要搬离西边的未央宫,移居东边的长乐宫,为新帝的后宫腾出位置。
因长乐宫里薄太皇太后还健在,刚刚荣升的窦太后便暂时居住在长信殿后面的大夏殿,以代先帝行孝。
以前的太子宫人,也很快要跟着新帝入住未央,太子妃作为正妻毫无疑问要入主椒房殿,栗良娣带着三个儿子,程良娣与三个儿子,贾良娣带着最小的两个儿子据说都已占据了最好的几个大殿。
连最没存在感的唐孺子也搬了出去。
只有王阿渝,身子不方便,暂时也不想搬。
哪知少府很快来了人,协助搬家。
新家为猗兰殿,据说是刘启亲自挑的,与御书房只隔一条长长的宫道。
王阿渝挺着大肚子,走进新家的院子,打眼就看到一排新栽的银杏树,其中一棵叶子有点泛黄,土也是新松的,显然还没活泛过来。
有知情的小厮上前殷勤介绍道:“这一棵新的是陛下刚登基后栽种的,没几天。那几棵是陛下还是太子时,陆续种植的。”
怎么想起来在这里栽树了?
因先帝后宫人稀落,以前的猗兰殿原本是空的。
当晚,刘启意气风发,脚步生风地回来,她就问起此事。
他饮了一口茶汤,指了指坐在软垫上,正安静吃果子的二姑娘刘婵,“还不是为了她。”
见王阿渝一脸疑惑,李尚宫小声道:“在孺子......在夫人生育二公主时,当时程夫人也在,她说若庶女得以平安,以后就在院里多种树,以荫蔽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