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殿里,太子妃正在作画,笔尖在帛书上反复划着圈,不知该画些什么。
青黛阴沉着小脸进殿道:“太子妃,那个没良心的心机女终于过来看您了。”
太子妃这里一直非常冷清,刘启不喜欢,其他人自然也不来,如今能来的只有王阿渝,毕竟在送她的乔迁之礼上,太子妃是下了不少心思的。
以前她暗地里豢养过不少美貌侍女,也想复刻唐孺子的道路,但刘启这人生性凉薄,看不上她,连带着她的侍女一同看不上。
好不容易从身边走出一个王阿渝,可惜并不是自她幼年时便培养的心腹,对她没什么感情。
现在她盛宠能来,太子妃也是有颜面的,虽说这个颜面是薄太后给的,但那也要有人认才行。
王阿渝踏入永宁殿,心境也与曾经不同了,以前觉得太子妃守着荣华富贵度日,可能是有些地方出了问题,说不定有改进的余地,今天再进来,忽然想明白了,有些人守着荣华富贵度日是性格使然,也是一种命运吧。
偏偏太子妃这种被如梭岁月打磨得失去棱角的女子也认了命。
太子妃搁下笔墨,离开画桌,依旧是不冷不淡的表情,让青黛倒茶侍候。
青黛看了一眼王阿渝隆起的小腹,不知为何,莫名有种作呕的感受,连给她倒个水都要扭过头去。
王阿渝尴尬得简直头皮发麻。
“你如今身子重,以后免了走动吧,没有人会怪罪你。”
太子妃声音虽冷,但王阿渝却听出了少有的人情味,自己这一胎应当会交给她抚养,她一定会倾心对待,一腔热血无处释放,若是来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不难想象她的雀跃。
想到这里,王阿渝对太子妃展颜一笑,“太子妃,瞧瞧阿渝给您带了什么过来。”
看向门外,轻声唤道:“李尚宫!”
在门外等候的李尚宫听到唤声,缓缓而入,怀中盛开着的鹿韭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太子妃这里花草不多,但阿渝院中却有不少各式各样的花草,因知晓太子妃喜欢作画,特地挑选了这种不常见的鹿韭,还望太子妃笑纳。”
太子妃还没说什么,一旁的青黛却瞬间变了脸色,用冰冷的目光剜了王阿渝两眼,不屑道:“某些人当真是狼心狗肺,太子妃送亲手绘制的山水画,送太后赏赐的花瓶,结果这当面回赠的是什么?有话不如直说,没必要用这种隐晦的暗喻讽刺人!”
王阿渝十分吃惊,“青黛何出此言?”
太子妃也看向青黛,挥手道:“好了,王孺子也是一番好心,收下吧。”
王阿渝愈发不安,“太子妃可是忌讳此花?”
青黛猛翻一个白眼,“不是忌讳此花,是忌讳你院中的。一个丈夫早逝的前皇后和废太后,苦心培育几十年,才把原本生长在深山里动物的草食侍奉好,以为改种在太子宫就觉得别人看不出它来历不明的野路子了?这种不值一提的野花野草,拿来送给我们太子妃,是想让我们太子妃重蹈孝惠皇后的覆辙么?”
她狠狠瞪向王阿渝,“我青黛明人不说暗话,王阿渝,你这人心肠之歹毒,其实比太子宫里的其他良娣更甚!她们虽然鲜少来永宁殿,但来了也不会送这种诅咒人的东西。我们太子妃是哪里得罪你了么?永宁殿已经在井底了,你就算不扔一块石头下来,我们也很难爬上去,何必去做那忘恩负义的贱骨头!”
这一串责骂把王阿渝骂得晕头转向,一直觉得自己为人还不错,怎么这番话听下来,自己就没有任何优点了?
“给我闭嘴!”连太子妃这种少言寡语的人都气得发抖,把青黛斥责出去。
王阿渝也是浑身发冷,谁能接受自己的一番好心被恶意解读成诛心,侧头去看太子妃的脸,她则一脸歉意,“青黛说话直来直去,你原是了解她的,别放在心上。”
王阿渝垂下眼眸,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