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至,靠近湖边的宫殿开始变冷,王阿渝下了马车便感到手脚开始寒凉。
除了刘启那种身板,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住。
“苏内监,这地方真的适合养伤?”
苏小鱼解释道:“这里比较清净。”
王阿渝还想说什么,但是想到汉宫人数多,清净的地方确实没几处,也就闭上了嘴。
她紧随苏小鱼往里面走,走进靠水的一间厅堂,就看到了木架上成堆的简牍,有的像随手搁于地上,有的被展开却并未合上。
可以想象刘启曾在此席地而坐阅览的样子。
些许凉意的风从格窗里吹进,帷帘随风飘逸,能清晰地看到对岸的八角亭。
苏小鱼驻足,捡起地上的竹简,回头对她笑,“阿渝,今日太子的午膳就麻烦你费心了。”
他随即又叹了声,“太子这几日胃口不太好,膳房里的吃食他都咽不下去。”
王阿渝也看到了,正对着窗的位置,上面已经摆放了案板,精美的漆盘里放着刀,一条肥嘟嘟的大桂鱼,菜蔬,豆和酱料等,很齐备。
她迟疑了一下,“太子想吃什么?”
“你上次做的什么,这次就再做一遍。”
好家伙,原来刘启真的喜欢吃酸甜口的饭菜啊,他这种大口吃肉的人,能长期吃这种精细的松鼠桂鱼?
王阿渝上手很快,袖子撩上去,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臂,不过片晌就将菜做了出来,鱼很鲜,一切即断。
左右寻不得洗手盆,王阿渝只好去湖边浣手,也不知是桂鱼太过冰凉,伸手下去时竟没有那么刺骨,反而有些许暖意。
湖水十分清澈,隐约还能望见几条肥硕的红色鲤鱼在下面翻腾。
王阿渝来了兴致,去殿里随便扒拉出一掌心米面,蹲在栈桥上俯身往下投喂,那些鱼嗅到香气,一个个飞游而上,争夺漂浮的食物。
顷刻间泛起大片鲤鱼群,她想起以前跟朋友去泡温泉的情景,她脱下鞋子,将玉足放入湖水中,鱼儿误以为又是什么美味,争先恐后过去细细吮吸。
脚底传来轻痒感,王阿渝此时惬意得不行,完全没注意自己笑出了声。
突然觉得背后有被目光紧盯,她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殿里无人,仅自己一人备餐,苏小鱼早已退至院里。
此厅相隔一薄窗一软帘的隔壁间,从帘缝里,能看到对面厅里,空空的木地板上,大片散落的竹简,窗纱随风飘摇的影子,影影绰绰映在地上,显然是无人的。
细听,耳边是一片水声和山地混起的天籁音。
王阿渝松了口气,但仍不放下戒备。
为什么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凝视自己呢?
王阿渝低头看了看湖水,自己在汉宫里的样子就像这群鱼吧,吃的东西就那些,不争不抢就只有饿死的下场。
目光闪烁,她长长叹了口气,那自己在刘启眼里算什么呢,跟自己看鱼一样么?
她在心里都有点想嘲笑自己了。
在这汉宫中仅凭年轻和美貌是不够的,每年民间都会送一批又一批的年轻女子入宫,有多少人费尽心机也不能如愿,毕竟这偌大汉宫里只有两个正常的男子。
皇帝刘恒现在是好男风了。
若刘启这个太子也转了向,那真是一群人哭天喊地了。
王阿渝走出殿内,看到苏小鱼正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握着啃了一半的柿子,嘴里吧唧吧唧咀嚼着。
这人小日子过得挺腐败。
她轻唤一声,询问做饭时辰,苏小鱼明确无误道:一个时辰内就行。
王阿渝看看日头,正在晌午。
古代寻常人家吃饭,一天也就两顿,晌前和黄昏前,但宫里毕竟里是大户,一日可两餐,可三餐,全凭自己乐意。
她计算着时间,哪一餐都来得及。
刚才坐马车来时,她似乎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