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老房子的人全都来了。
赵景月今天起得早,李氏进灶房就看见她已经在忙活汤圆馅料了。
灶房里充斥着芝麻的香味。
赵景月抬头看了眼李氏:“阿奶,香不?”
“我的老天啊,你这又是黑芝麻又是猪油的,哪里禁得起你这么造!”李氏的反应果然如赵景月所想。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早起的原因,但凡慢了一步,可能李氏就不让她动手做了。
“没整多少,就这么一小盆!”赵景月那个盆比脸大得多,装了满满一盆的料。
她又加了一勺猪油进去,刚刚加少了。
李氏感觉心口一疼:“不成,我看不得。”说完,她捂着胸口就出去了,留下了徐氏和春燕帮忙。
今天这汤圆吃的李氏是又香又恨,比吃肉还舍不得。
原本以为赵景月做这汤圆就算是今日最糟心的事儿了,没想到,麻将才刚拿出来,更糟心的事儿就来了。
“东家,外面就来了人。”方海过来汇报。
赵年才原本坐在了孙英的位置上,一听来人了,他便起了身:“你们打着,我出去看看。”
赵景月跟在他后头一块出去了。
出了堂屋门就看见院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佝偻着腰,像是常年劳作直不起来了,小孩精瘦得很,看着就营养不良。
赵年才有点印象,这是村里东头住的陈老婆子和她孙子小勺。
陈老婆子的儿子英年早逝,儿媳跑了,只丢下来一个半大的孙子和她过活。两个女儿嫁得好像也不算很好,没办法经常补贴家用。
陈老婆子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带着孙子过日子。
“陈阿婆,你咋来了?”村里头的人都唤她为陈阿婆。
赵年才刚走出院门,陈阿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旁边的小勺也跟着一跪。
“哎呀呀!”赵景月反应极快,不仅自己往旁边撤退了一步,还推了一把赵年才。
这过年过节的,长辈跪晚辈,是要遭雷劈的。
“这是干啥?”赵年才绕到一边,将陈老婆子拉了起来。
陈老婆子再起身时,脸上愁容,眼角挂了泪水。
她开始哭诉家里如何如何揭不开锅了,原本看大家养鸭子挣了些钱,她也拿家底去买了些,结果就遇着那种事了,他们也不要鸭子了,家里余钱也没有了,粮食也买不着……
赵景月听明白了。
她昨日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钱氏用鸭子换了粮食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说是饿了许久的话,她是不太信的。
别的不说,山上那么多笋没人挖,饿极了的人什么不吃?
看那样子,陈老婆子就是想用鸭子挣一笔钱,结果他们也做不了生意了,怕这鸭子折在手里了,不如现在换点粮食回去。
昨天换粮的时候赵年才虽然不在,但后来吃饭时也提及了这事儿,他也猜到了陈老婆子的想法。
陈老婆子边哭边唠叨,整得他脑仁都有些胀痛
“咋说?”赵年才看向赵景月。
赵景月捏了捏手心,这鸭子虽然是她整出来的事儿,可她也没逼迫谁养鸭子啊?
她就跟隔壁钱氏提过一嘴,所以人家昨天来换粮的时候,她心软了一下,跟人家换了。
但也没给多少粮,只收了一只鸭。
陈老婆子养了二三十只,她眼下全收了放哪儿不说,这得换走多少粮食,这么赤裸裸地炫富吗?
“陈阿婆,您先别急,听我说。”赵景月润了下唇,准备开始长篇大话,“马上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