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男人,沉默了三秒。
“……很晚了,墨泱。”
“你来一下。”墨泱说,“你还欠我一样东西,你今晚必须还给我。”
“欠什么?”
“你不来的话,我就不要了。”墨泱说。
“不要了”三个字,她特意说得很慢,拖长尾音。
意味深长。
“等我三十分钟。”他道。
墨泱心中一喜。
他又说:“你想要什么?我提前准备带过去。”
“你来就行。”墨泱说。
步景桓到的时候,墨泱坐在客厅沙发。
她没换衣裳,穿着浅白色居家服,长发披散肩头。墨发很有光泽,衬托得一张小脸白如凝脂。
瞧见他进来,她没起身,只是微微扬起脸,给他一个浅笑。
笑靥妩媚。
步景桓走到她身边,坐在旁边沙发里。
“……这么晚不休息?”他开口,声音清冷。
那双眼依旧黑沉沉的,把情绪都压在深潭之下。
“我在等你。”
“可以明天说。你刚从医院回来,应该多休息。”步景桓道。
“心里有事,睡不着。”墨泱说,“我需要一个解答。”
“你说。”
“那天赶到的特警,是巧合吗?我现场看到了你,是幻觉吗?”她问。
她想要慢慢说话,一个接一个问题。
可语速不由加快。
墨泱的掌心,在微微出汗,她的情绪绷得很紧。
“不是。”
“哪个不是?”
“都不是。”他看向她,“墨泱,你的直觉没出现问题,你都猜对了。”
墨泱眼眶发潮。
室内安静,水晶灯静静散发柔和的光。
仲秋的夜风里,有浓郁桂花香,时不时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
墨泱和他静坐,两个人没有看彼此,却都是情绪激烈起伏着。
一座精致的挂钟,滴滴答答,敲响了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
“再过几天,就是孙皓的周年祭了。”墨泱再开口时,如此说。
“还难过吗?”
“我仍很爱他,但我已经不难过了。”她道,“我接受了任何形式的失去。”
步景桓眸色渐深:“你长大了,墨泱。”
“快三十岁的人了。”她笑了笑。
步景桓微微牵动唇角。
他的笑,很涩。
低垂视线,落在她莹白手上。这双手的无名指,已经没了婚戒。
“对了,差点忘记为什么叫你来。”墨泱道。
步景桓一直在回避这问题。
因为说完了正事,他就要走了。
可这房子、这沙发像生了根,将他牢牢捆住,离开就是扒皮抽筋的痛。
他不想走。
“……你说欠了你东西。”他接话,“是什么?”
“步总,你知道男女分手后,可以打一炮吗?”
步景桓猛然抬眸,错愕看向她。
墨泱眸色安静,回视他:“你没有完成这个仪式,就离开了我。所以,我没办法真正放手。你能不能,弥补一下?”
步景桓的呼吸发紧。
他的声音哑了:“墨泱,我不能……”
“你萎了?”
“不。”
“那为什么不能?我们是成年男女,彼此单身,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墨泱道。
步景桓定定看着她,目光痴缠落在她脸上。
他的手指,寸寸收紧,理智与欲望拼命拉扯,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我很长时间单身,活得像个老修女。”她喃喃,“因为没了欲望,我快要失去魅力了,变成一座完美又无趣的雕像。”
步景桓用力闭了下眼。
他眼中翻动的情绪,缓缓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