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枪林弹雨、或者路途险峻,而是怕失去自己在乎的同伴,
尤其是——
尤其是这个让她第一次因为害怕失去而落泪的人。
屈平。
……
屈平发现,自己好像词穷了。一贯理智到极点的他,在这个时候却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宽慰燕然。
说自己不会死?老实说,经历了这么多九死一生的事情之后,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荒野上第二天的日出。而且,每一个跟问天有关的、被屈平提到过名字的,轩辕、宋延、岑俊甚至宝源,还有现在的古琴,不是已经不在了就是危在旦夕,他还能拿什么来宽慰燕然?
燕然背过身去,故作坚强地擦干了眼泪,屈平低着头、一直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会好起来的。”他这样说道。
他有足够的底气,向燕然做出这样的承诺。至于这个“会好起来”的到底是指什么,他却没有明说。
“屈平哥哥,你放心吧!”燕然再次抬起头时,嘴角又重新有了上扬的弧度,“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屈平似乎有些跟不上燕然的情绪转变,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愕然了片刻之后,笑着点了点头。
“快进去吧!外面冷。”燕然看到屈平身上穿的衣服有些单薄,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胳
膊,将他推到了帐篷的入口处。
恰在这时,帐篷那厚重的门帘被人掀开了,出来的人竟是岑寅。
两边都是一愣。
“外面没事吧?”岑寅先开了口。
“放心吧,有我在,相柳来了都得怕三分。”燕然一只手帮屈平掀着门帘,另一只手朝自己一指,底气十足地说道。
岑寅给屈平让开位置,走出了帐篷,而后看了燕然一眼。
不知为什么,燕然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一丝欲言又止的味道,眼见着屈平进了帐篷,她便放下了门帘,将里面的热量和外面的寒风隔绝开来,然后给岑寅回了一个“有话就说吧”的眼神。
岑寅一伸手,竟是递过了一个杯子,密封性马马虎虎的杯口处还冒着热气。燕然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道了声谢后,大口大口地灌下了小半杯热水,然后像是玩乐一般,朝前呼出了一口气。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些水雾,就听岑寅说道:“那天,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胡边月的对话。”
“嗯?哪天?”燕然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水雾上面。
“在沼泽那天。”岑寅的目光落在了燕然的机械义肢上,犹豫了几秒钟后,他开口问道,“你的四肢……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