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若是普通打猎,失手了大不了换个目标,但若是要报仇,猎人就会盯死一个目标绝不放松。相应地,目标就要面临着无休止的追踪和偷袭,防不胜防。
这个法则,鲍盛当然也听过。
……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胡边月走到了薛行的面前,握住武器,猛地用力拔出。
鲜血四溅。
野丫头想要去捂小茹的眼睛,却被小姑娘执拗地把她的手推开,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上映出了被血染红的哥哥和薛行的身影。小茹紧咬着嘴唇,两只手抱在胸前,死死攥着肩膀处的衣服,小手都用力到发白了,却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
她害怕,怕看见死人的场面,更怕一直对她很温柔宠溺的哥哥变成这副满身鲜血的模样;但她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勇敢,努力成为一个不再只能被动地接受哥哥姐姐保护的人。
虽然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但聪明的她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今后的日子,不会再像7号区那样太平了。只要有哥哥在,她仍然可以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没地方睡觉,却不得不学会面对危险,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
薛行浑身瘫软地躺倒在地上,阳光直射着
他的双眼,让眩晕的感觉变本加厉地袭来。他能感觉到生命力从胸口不断地向外涌出,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让这种感觉停下来。
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收到了消息,说之前派去偷袭胡边月的人失联了,八成是凶多吉少。虽然头疼,但他对此并不是特别意外,反正即将跟鲍盛正式会面了,只要傍上了这条大腿,7号区的失利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今后仍旧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借鲍盛的手来除掉这个难缠的猎人。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胡边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简单粗暴地动手杀人,毫无技术含量。
胡边月蹲在薛行的旁边,盯着对方的脸,看着那对随着大脑思维一起涣散掉的双目,一言不发。他以为,自己在复仇得手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可当那个期待的时刻来临了,他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与他从张朋飞口中拷问出后来的线索时不同,那种肆无忌惮地倾泻而出的恨意,似乎已经在解决张朋飞时释放得一干二净了。
现在,那个幕后的仇人,在他眼前一点一点停止了呼吸。从今往后,他不用再担心这个人及其手下来威胁他和妹妹的安全了,新的生活,从现在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