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生紧盯着柴小桃裙摆下偶尔露出的绣花鞋鞋尖,心里默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九步。
从柴小桃走回到柳里正身前站定,刚好九步。
何楠生嘴角上扬,对柳里正道:“超过十步了。”
柳里正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何楠生是什么意思,无奈对柴小桃道:“秦氏,你动了十步了,这税粮只能......”
柴小桃大惊失色,自己刚刚着急得到何楠生的消息,所以忘了里正不让她再动弹的事儿,忙辩解道:“里正,我、我没走十步,没......”
何楠生笃定道:“本官数了,来回各九步,共一十八步。”
柴小桃:“......”
柴小桃哭丧着脸看向里正。
柳里正一脸难色道:“何县令,秦氏带着三孩子,如果把粮都缴了,只怕挨不到明年开春就得......”
何楠生摇头晃脑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柳里正,动一步多缴二斤税粮、动十步全部收成都缴税粮是你定的规矩,你自己先坏了自己规矩吗?”
柳里正吓得忙跪倒在地,讨饶道:“草、草民不敢。”
何楠生瞟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柴小桃,随即对柳里正道:“她家的粮食已经是公粮了,你找人来收,免得有人贪没了公粮。”
柴小桃心里把何楠生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但形势逼人强,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一个民妇怎能杠过一个县太爷?
柴小桃“扑通”一声跪倒,对着何楠生就哭诉道:“县太爷,您就饶了民妇吧,民妇刚刚是关切萍儿的安危,才会追那几步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的青天大老爷,你就念在民妇举告了褚顺、解救了被拐女子的份上,免增民妇的税银吧!唔唔唔......”
粮食,是农民一年的希望,是全家的命根子,柴小桃真的有些崩溃了,眼泪忍不住真的流了出来。
围观的人,也无一不动容。
而何楠生呢,却是牙口缝儿未欠,半点儿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