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桃把书箱、饭匣、竹纤纸和新衣裳给了言哥儿道:“言哥儿,这些你先用着,我在凌氏布庄还订制了鞋子,只是一天做不出来,得后天进城去取。这双坏了底的,我先换个鞋底、再对付两天。”
看着书箱、饭匣等物,尽管言哥儿的小脸肃着,仍能从眼眸中看出来激动的情愫。
九岁的孩子啊,再成熟也无法彻底掩拭内心的想法。
书院也是个分三六九等的地方,凭言哥儿今天一身农家娃子打扮上学,肯定得遭不少学子的白眼儿。
这也是春草宁可多花银子给秦可言置办学习用品和衣裳的初衷。
她不希望秦可言败金虚荣,但也不希望秦可言低人一等,不受干扰就好。
小桃逗趣的对语哥儿和讼哥儿道:“讼哥儿,语哥儿,你们想不想看看哥哥穿书生袍什么样子?”
一句话,成功让言哥儿红了脸,讼哥儿和语哥儿倒是挺兴奋,把秦可言连拖带拉的弄回屋子。
再出屋子时,不止秦可言穿了新衣裳,连讼哥儿和语哥儿也穿了新衣裳。
三件衣裳比较起来,秦可言的书生袍明显更加精细一些,领口袖口缝了一道绣好的蝠纹袖口,即板正又不拖拉。
虽然比不上有钱人家公子哥的书生袍,但对比讼哥儿和语哥儿的衣裳却是强太多了。
再加上秦可言本身就长得眉清目秀、喜怒不形于色、长年老气横秋小大人儿的模样,穿上书生袍,更加衬托出十分儒雅来。
柴小桃不由得感慨,秦可言,果然是为入仕而生、权倾天下的。
美中不足的是,秦可言的头发有些凌乱。
小桃让秦可言坐在炕沿,把秦可言的发髻解下来,手指成梳,开始帮秦可言绾发髻。
长发在指端滑动,这让柴小桃想起在土地庙时,她给何楠生梳头发的情景。
这家伙,自己明明挺感激他的,没想到到最后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不可理喻。
想着想着手上的劲力不由得加大了,疼得言哥儿呲牙咧嘴道:“娘,娘,轻点儿,我疼。”
柴小桃这才醒过神来,放轻了力度,仔细帮秦可言绾起书生髻,绑上同色纶巾,一个儒雅大方的小书生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一副面容气度,将来再中了状元、入了仕途,不知道哪家小姐配得上。
柴小桃一脸俱与荣焉,啧啧称赞:“我儿子,长相、聪明都随我了,哪哪都好看!”
言哥儿被夸得脸滴了血一样红,赶紧跑回屋把书生袍换下来了。
讼哥儿则苦哈哈一张脸:“娘,你偏心。”
柴小桃狐疑看向讼哥儿,明明想忍的,到最后还是没忍住,有种笑喷的冲动。
因为讼哥儿经常打猎,衣裳较言哥儿和语哥儿都要费,尤其是两个膝盖、两个肘部,隔几天就磨出个口子。
正因如此,柴小桃对绣娘要求膝盖和肘部加固了。
绣娘可真是个实在人,在两个膝盖上、两个肘部,又多缝儿了三层布,提前打了“补丁”,这是准备破三次撕三次啊!
小桃笑吟吟道:“这样,挺好的啊,免得你膝盖和手肘长牙,磕坏了衣裳和裤子。”
讼哥儿有些沮丧道:“娘,那我岂不是在三块‘补丁’都破了之后,我才能穿上新衣裳?”
柴小桃摇了摇头:“不能,因为,我准备在第三块儿破的时候,再缝上三层‘补丁’”。
讼哥儿:“......”
讼哥儿是个心大的,在柴小桃端上来好吃的饭菜后,就把“新衣裳打补丁”的事忘到后脑勺儿了。
吃完饭,柴小桃给家里的牲畜们剁菜拌食,看着多出来的柳家的鸡鹅猪,心里感觉堵得慌。
本来忌讳柳家是一村之长,又捎带着言哥儿上下学,自己还能忍一忍,现在根本就没有让言哥儿蹭车这么回事,自己也就不能再吃这哑巴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