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晨会。
孟知意照例坐在了孟兴民的右侧。
孟兴民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孟知意脸上的表情也依旧不多。
可与会的人还是感觉到了压抑和不寻常。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孟知意较之以往,眼神里多了一丝凌厉。
那丝凌厉使得他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看起来都冰冷了许多。
散会后,孟知意被孟兴民叫进了办公室。
孟兴民坐在办公椅上,吹着秘书新泡的茶一言不发。
孟知意则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他,至于秘书送来的咖啡,孟知意也只是示意放在桌子上。
良久,孟兴民喝了第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才看着他开口。
“你到底想要什么?”
孟知意凉凉一笑,带着狠毒和认真:“我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把我妈受过的苦,一点一点还给你们。”
孟兴民没有动怒,他只是静静端详着孟知意,试图从他的身上寻找到曾经的开朗和温良。
然而,真的可惜。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心软。”
“第一次是她刚怀上你的时候来找我要钱,说只要拿了钱,就会把你打掉,可她拿着钱跑了。”
“我想着你也是一条命,也有生下来,活下去的权利,所以我没有追究。”
“第二次是你快出生的时候。”
“她染了赌博的恶习,挺着大肚子来找我要钱。威胁我,说如果不给钱就去做引产,然后带着你的尸体找你袁阿姨做主。”
孟兴民忍不住嘲讽。
“带着你的尸体......这话她说得出就做得到,你竟然称这样的人为母亲?”
“不过给了你几天虚假的关心,就让你丢了良心!”
孟知意的眼神射向孟兴民,孟兴民睥睨了他一眼,继续回忆。
“那天我同意了,但有个条件,就是她要把你生下来交给我,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过正常的一生。”
“结果她再次食言了。”
“那天你姑夫带着你姑姑去产检,他们的车临时出了问题,就借用了袁英的车。”
“她以为车里面坐的是袁英,在车子行驶中突然冲了出来。”
“你姑父为了避开她,急打方向盘,却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
孟兴民的声音里虽然没有起伏,可却始终皱着眉,很显然他并不想回忆起这些令他后悔的往事。
“你姑父、姑姑、没出生的表哥全都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说到这里,孟兴民的语气才冷酷了起来,看向孟知意的眼神里都带了狠毒。
“你称这样的人为母亲?”
“我真是后悔,没有在知道你存在的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决定。”
“如果我足够坚决不心软,就根本不会有你姑姑一家惨死的结局!”
孟兴民充满恶意和恨意的话,再次刺痛了孟知意的心。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让我活下来。”
“让你活下来?”
孟兴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嘲讽又轻蔑。
“我恨不得让你和你那个下贱的妈一起死掉!”
“如果不是你奶奶伤心过度住院还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你那个妈生下你后趁乱跑了,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我不得已才让你替了你表哥,抱给你奶奶养的!”
知道自己不被喜欢,不被期望是一回事,但被自己的父亲,当面告知希望自己死时,又是另一回事。
这一刻的孟知意,深陷自我厌弃与被厌弃的漩涡。
痛苦和愁恨交织成一张网,把他困住。
“这套说辞你不腻吗?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你以为我会相信?”
“这些不过是你为了逃脱良心的谴责,编造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