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石子磕得整辆马车,刹那间失了平衡,阴幼宁驱车的缰绳左摇右晃。
惹得马车内也是一阵大幅度的动荡,让陷于情迷的黎云初,瞬间将理智拉了回来,义正言辞驳辞道。
“皇后,你休要得寸进尺,守好你做棋子的本分,不然朕可不能保证你安然无恙。”
黎云初一把将史淮湘拥进自己怀里,一脸坦坦荡荡,实则心下正盘算着左相交代的话。
拿捏史淮湘并不难,只需要用自己这张酷似她亡夫的脸,刀山火海,怀里的女人都会在所不辞。
史淮湘嫌恶地瞪眼看着他,咬唇要与黎云初硬气到底,必不与之同流合污。
回绝她的,是黎云初一记掌力,向她后肩重重袭来,顿时劈晕了她。
黎国皇宫,议事殿。
一群大臣跪拜着他们的天子,四海归心,太平盛世,仿佛就是黎国上下真的一片祥和。
“陛下,老臣听闻皇后娘娘私自离宫,您兴师动众去寻,此举有损国本啊。”
朝臣鸦雀无声,无人敢回应,也没有人这样和皇帝说话。
黎云初坐在万人之上的龙椅上,天子之容,当不怒自威。
可是满堂朝臣,遍寻一通,也没有一个是真正臣服于自己的。
突然,议事殿外,左丞相公孙邈被轿辇抬着入殿,经人搀扶,缓缓落辇,略带傲慢地向皇帝黎云初微微欠身行礼。
“陛下龙体痊愈,老臣贺颂来迟,该罚。”
左丞相一番话,打破了朝堂尴尬的冰点,突然他似是想起来什么,敲打了自己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刚才说话的大臣身边。
“祁大人像是有话要说,本官一把老骨头,已然不中用了,劳烦祁大人再说一遍。”
“下官不敢,还请左丞相见谅!”
这个早已老得迈不动双腿的七旬老者,是黎国三朝元老,连着辅佐了三代皇帝。
连拐杖都要握不住的老头,在安享天伦之年,本已致仕还乡的他,选择出山坐稳朝局,护住他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外孙。
左丞相知道这些酒囊饭袋,整天只知道寻衅滋事,恨不得天下大乱,鸡飞狗跳。
黎云初知道,左丞相的出面已然替他将这件事含糊其辞,就此敷衍了过去。
是夜,黎云初造访了丞相府。
“今日之事,多谢外公出手相助!”
“初儿,黎国上下当以天子为表率,外公不过是尽臣子之责。以后帝王这条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左丞相公孙邈手中空无一物,俨然不是白日朝堂上行动不便的老头,做戏给那些暗中卖国的小人看罢了。
“外公,初儿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这后位,一定要给那个女人?”
面对黎云初的疑问,公孙邈一笑置之,含笑不语,示意让黎云初就坐。
“您……也想让这女人,当皇后?她一无所成,无才无德,平平无奇,如何母仪天下?”
公孙邈亲自布茶,略有所思回复道:“就像这泡茶一样,上等的好茶也需要沸水,才能沁出令人留连的茶香。”
即便是听了,黎云初也依旧是一知半解,天底下适合做皇后的女子何其多,怎还就非史淮湘不可了?
“外公的意思是?”
“初儿,你瞧瞧,这陈茶终归是失了味道,耐不住岁月磨。”
老人佯装困乏,接连不断地打着哈欠,大有逐客令的意味,黎云初只好悻悻与其作别,继而回了皇宫。
漪澜殿。
黎云初依照敬事房安排,去了兰妃那儿留夜,温软香玉,也抓不住大步如飞的遐思。
便是躺在兰妃的软榻上,他也总是想起被自己晾在一旁凤捂宫的那位。
天还没亮,到了上早朝的时候,黎云初有意无意竟绕道凤捂宫,他停了一下,脑子里想着外公说的那番话。
耐不住岁月磨,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