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景然彻夜难眠，如今也已经想清楚，所想要求的事情并非是为了任何人，也并不是因为任何人，是为了景然自己。”
“景然于宫中皇家侍奉左右，受皇家恩惠，便不能因景然一人之失，于皇室带来诸多不便。景然于己于人，都甘愿尝试，所有后果，都能够承担，还请陛下娘娘恩准。”
秦封翻看着面前的奏书，眉头紧皱。
福生看到了秦封的表情，多半就能够猜得到，景然想要求的是什么事情了。
福生迟疑着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这么看来，景然这孩子当真是铁了心的想要尝试御医说的那些方法了。”
秦封长叹了一口气，“朕是总觉得，这个孩子小时候吃过的苦已经够多了，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尝试也就罢了。”
不过景然既然几次三番求他。
想必应当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打消的念头。
秦封回到了宸乾殿，坐在殿中，将太医院的御医都叫了过来。
几个主要负责景然病症的太医恭恭敬敬的低头守着。
秦封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什么。
他只是在想，当年他觉得景然有点像是他小时候，但是是另一种类型。
也确如他所想。
如果是当时的秦封，无法说话，做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还几次都落入险境受到束缚。
秦封自己也根本无法接受，想必就是让他吞刀子换自己能够说话，他都愿意。
秦封事实上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这种事情自己做，和孩子做总是不一样的。
秦封微微坐直了身子，看向下面跪着的一众御医，“若是当真准备让景然哑疾痊愈，损失最小的办法是什么？”
几个御医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面面相觑。
还是最能够在秦封面前说得上话的燕太医上前几步，“陛下，那就是多半只能用毒了。”
“这个方法，素仑大人和长明郡主应当是熟悉的，您从前也了解过不少。”燕太医迟疑着，“这个办法医治哑疾，也不能够保证完全恢复，另外对于身体的损伤恐怕日后也是无法逆转的。”
秦封凝眉，仔细确认着，“具体是身体上的什么损伤，现在可以确定吗？”
燕太医和身边的同僚们沉默了一会儿。
素仑上前，“这种损伤可能因人而异，有的人是伤心性，会性情大变，有的人是伤筋骨，会变成废人无法再练武功，这些不知道有没有同景然讲过。”
燕太医摇了摇头，“这些都已经讲过了，只不过这孩子心意已决，怕是不管咱们说什么都不好改变。”
这种代价，若是真的不坚定的人，但凡一听，就会退缩。
景然是即便听了也没有丝毫想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这么一看多半是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说，都不好改变他的想法。
秦封思量片刻，“既然他都已经想好了，那咱们也不便再多做阻拦，这终归是他自己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想，总还是要按照他的想法来，”秦封抬起头看向他们，“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朕就暂时先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