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风眠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紧跟着询问,“你,你不去昆仑山,那你去哪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
“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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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京城中这个年关过得有些匆忙,加之年关的边疆并不算太平,西丹和南疆遭遇重创,被连夜调派过来的官员和兵马重新整治管理,皆是老老实实再不敢有什么动静。
云京城中重整的军队,每天都有三三两两的队伍兵马遣派到各处。
其中大量兵马从四面八方前往北海。
北海地处最北部,常年冰寒,四季如冬,北海城池无异于一座冰上宫殿。
只不过这些年自打送去北蚩的公主病逝之后,便受到北蚩的胁迫与打压落魄了些。
东朝当年吞并了北蚩,才给了北海些许喘息的余地。
毕竟没有什么是非因果,东朝也没有理由朝着北海伸手。
北海的人少,甚至整个族群都面临着消失的风险,偌大的北部,街市上很难像是中原一样看到成群结队的人。
连房屋都少得可怜。
素白是在一片梦境混沌之中醒过来的,入眼就是一片冰寒,但身上并未觉得冷。
四周环境是全然的陌生,通透冰色映出天光,带了些许迷幻色彩,素白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死了。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头晕的厉害。
就在她适应的时候,突然屋子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素白微微一怔,忽而睁开眼睛,起身看向声音来处。
径直看到屋子另一侧的贵椅上坐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公孙弈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不远不近的看着她,眉眼间像是凝结了一汪寒潭,不起波澜,就显得格外疏远。
素白当真以为自己是死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公孙弈。
她略显无措的环顾四周。
公孙弈却笑了,“找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活着再见到你。”
他的声线略低,带着几乎与整个屋子同样温度的冰冷气息,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寒。
但这样的状态似乎才是公孙弈完全不施加伪装得样子,他显得格外自如随意。
长久伪装不争不抢的正人君子卸下伪善的面具,就是极致的可怕。
素白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轻轻挪了挪,视线从他冰凉的眼瞳之中下移,落在了公孙弈的双腿之上。
公孙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反应,顺势起身。
他起身的动作,带动了身下的椅子发出“吱吖”一声。
素白着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微微警惕,以一种防备的状态盯着公孙弈的一举一动。
公孙弈全然无视了她这些小动作,只一步一步从朝着她走了过去。
素白想要起身,却发现长久昏迷再次醒过来,身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绵软得厉害,眼前的阴影一点点压了过来,“你……”
公孙弈眼底寒气愈重,忽然之间捏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不想见我?”
素白下颚微疼,细长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但又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和理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