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天花还在不断扩散,朝中人手紧缺,连围护天花病患的屋子都有些不太够用。
很快京城外附近的村子里也出现了天花,武澄带天冥宗连夜出城,配合城外驻军严防死守控制天花蔓延。
晋王府被查,因为病患太多,屋子不够用,苏婼的院子里留下了几个同样染上天花的人,再就是她几个近身的下人,来往照顾着病患。
她院子里一共留下来十个人,现如今七个患上了天花,这十来天抬出去了三个没扛过去咽气的。
一日清早,冬月进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忽然面色一喜,连忙跑出去,“娘娘退烧了!”
苏婼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
她微微起身,腰上还是一阵刺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苏婼刚喊了一声,忽然就看见冬月被门框绊了下,跌了下去。
“冬月!”苏婼瞬间清醒过来,浑身脱力的撑起身子,朝着冬月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冬月摔得有些懵,“没事娘娘,我没看好路。”
苏婼扶了她一下,忽然感觉她手脚冰凉,再一摸额头格外的烫手,苏婼心下一惊,“你,你发烧了?”
苏婼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拉上去冬月的袖子,发现她手臂上也开始出现疱疹。
苏婼心底忽然凉了下来,心口难受得厉害,一下子红了眼眶。
“娘娘你哭什么啊,开始退烧了就要好了。”冬月撑了一下身体,“我没事。”
“对不起。”苏婼哭得更厉害了。
霍北渊听见动静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转头去叫御医。
燕太医带着面巾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愁容满面的帮冬月看诊。
“娘娘,她已经烧了几日了,估摸一直照顾你就没有吭声。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格外注意,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几天了。”
苏婼恍惚间觉得心口像是被挖掉什么一样疼。
“有劳御医。”
燕太医叮嘱着,“还有娘娘你,虽然退了烧见好转,但是最近可是要小心掉痂前发痒,切不可用手抓挠,会留疤。”
“如果方便,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用绳子绑住手,以免睡梦中没知觉抓挠。”
苏婼应声。
燕太医留了药,霍北渊送他出门,他转头看了看这个少年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还有你,不要仗着自己年纪轻身体好就不注意,要带上面巾。”
霍北渊正看着那边屋子里的情况,听见燕太医的话回过神来,“啊好,我知道了,多谢御医。”
主要是这院子里来往搬东西都是他们这些尚且没染上的人,带上面巾过于气闷。
再者在这遍地都是天花的院子里生活,他哪里还在意染没染上。
霍北渊想着,他的身体扛过去不成问题。
要说留疤丑,他应该也不会更丑了。
苏婼带着面纱,撑着刚刚见好的身体,来往在药房和房间里照顾冬月。
像是她前几日照顾自己一样。
冬月迷迷糊糊的阻拦她,“娘娘千金之躯,怎么能屈尊照顾我?”
苏婼一边给她喂药,失魂落魄的呢喃,“我哪里是什么千金之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好起来。”
图谋多年的东西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身边真心的人还留不住,她到底有什么用。
那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
苏婼给冬月喂好药已经是深夜,她刚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苏婼起身问,“谁啊?”
“是我。”霍北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捆绳子。
苏婼没想到他会直接进门,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你怎么来了?”
他顿了顿,“白天御医说晚上睡觉要用绳子捆起来,我给娘娘找来绳子。”
苏婼都忘了这回事,“你放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