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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的心却是凉了半截,抹去记忆,送出门派,自己原来如此不受待见,不过万幸的是不至于丢掉性命。若是真的如此,怕是自己往后十数年,都会在问剑城继续找寻御剑门的踪迹吧,也许就只有那镇魔钟的好处能算个安慰,周平如此想着,心中的苦涩却没有丝毫推荐。
眼看小院没有动静,黑袍执法使抬手一挥,周平身形一转便僵在原地,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之人双手翻飞不断打出一个个法诀,汇聚成一点灵光,缓缓地向着自己的眉心飞来。
吱呀~一声脆响,那是小院开门的声音。听在周平的耳中,却好似天籁,因为眼前的那点灵光正是因为这一声脆响而停在半空中。
“你们这帮光咬人不叫唤的家伙,是觉得老夫年纪大了不能自己收弟子?还要给老夫送过来,看看这资质平平,当老夫这里是什么,收容所吗?一出来就闻到那块破石头的味道,又臭又硬,你回去问问他,能不能勤加洗澡,要不然就别出来祸害别人。还有你,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两个眼睛要是被冰封住了就去第五峰找人化一下,看的老夫瘆得慌。”
周平心中又紧张,又害怕,生怕这黑袍执法使被那絮叨的声音惹得厌烦了,灵光一点入了他的眉心,他可就完了。这絮叨的声音,便是如今的第七峰峰主吗?虽然这声音有些神神叨叨的,但周平却听着异常亲切,他想起那年夏夜暴雨,他没能赶回城外的义庄,李爷爷安排他和四哥睡在一起,给他们讲故事,那宛若一堆柔软稻草的声音里,满是温情与关爱。
周平的眼中,慢慢被一抹异样的哀思填满,眼角竟是滑下两滴泪珠。
黑袍执法使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失魂术,还只是在眼前并未种下,就能把人吓到流泪,心性如此怯懦之辈,也不知是如何通过那入门幻境考核的,眼中鄙夷之色丝毫不加掩饰。手中法诀一撤,黑袍执法使侧开身,朝着走出小院的老人恭敬一礼,然后问道:“若是峰主不喜,晚辈立刻将人带走可好?”
“去去去,自己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第七峰家底浅,就不留你吃饭了。”老人此话一出,分明就是要留下周平的意思,对眼前这个看不顺眼的执法堂小角色是半点不留情面。
黑袍执法使闻言,依旧没有半点羞恼,眼神中带着鄙夷和复杂看了看眼角含泪的周平,眼神更冷了几分,硬梆梆地朝老人告罪一声,转身瞬间没了踪影。
身上再无压制的周平,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位老人,这才看清这位老人的模样。
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袍子,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浆洗的发白,还有六七个以各色布片缝制的补丁。这看起来颇为寒酸的袍子,罩在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老人身上,再配上那一头灰白头发,额头上的数道纹路,眼中那好似万丈深渊的苦涩,勾勒出了一个慈祥苦情的老人模样。他就站在小院门口,没有跨出小院,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平,等瞧见周平脸上那两道泪痕的时候,促狭道:“孩子,怎么还哭了呢,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