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第二天,刘葳兮就来了一趟,不过门口守着的是宫内卫,而不是东宫卫,于是他们连面都没有见到。
隔着一道门,刘葳兮问刘弗章道:“那是咱们的爹爹,你就不能和爹爹低个头,卖个脸,你从前不是已经学会了吗!”
刘弗章沉默着,半天才道:“那不是我,是你嫂嫂。”
刘葳兮被这话噎住了,恨声道:“我倒是希望昨晚也是嫂嫂,总不是你这糊涂蛋!”
他说完这些话,反倒是自己也气恼了。刘葳兮没有母亲,从小跟在刘弗章身边长大,禁宫幽深,青年能信赖的只有兄长。
刘葳兮低声道:“我会去求爹爹的。”
“不许去!”
刘弗章沉声道:“不许为了我的事情得罪爹爹,你好好的,听你嫂嫂说,你和石晚亭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两人隔着一道门,刘葳兮看不清刘弗章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可依旧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含义。
刘葳兮最后道:“...我改天再来看你。”
东宫风波多,在上次的血洗之后,现在的宫人都是同太子没什么关系的,一旦出了风波,走得也很快。
双文倒是老老实实地点灯扫地,将吃食拿了回来,林兰池用了早膳,眼睛还是红肿着。
她昨晚哭到半夜方在青年怀中睡着,一抽一抽地,好像成了个小孩一般。林兰池是后悔了,不是害怕,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的对清河王动手。
刘弗章只能安慰她,动手之后,也许还真的铁证如山,现在没有人能给他们翻案了。
但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太子得罪了皇帝,皇帝下了旨意中,说太子不孝不悌,残忍暴虐,动辄草菅人命。
他连之前的东宫清扫也算上了。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刘弗章回来的时候,林兰池将那一小碟菜推到他面前,抿唇笑道:“这个很好吃,你也尝尝。”
太子殿下拿起筷子,也跟着笑起来,那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餐食,林兰池的想法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迎着那热切的眼神一点点把饭吃了,又对林兰池道:“我同长乐说了话,他让我们放心,他会想办法的。”
林兰池回来的时候旨意已经被收起来了,刘弗章身边的暗卫们也联系不上。她不知道这份旨意,不知道父子两的关系如履薄冰。
刘弗章哄她开心道:“你放心,爹爹会放我们出去的,他只是要给清河王一个交代。”
见林兰池没接话,刘弗章又哄道:“你忘了吗?有母亲在,爹爹无论如何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
这句话却更深加重了林兰池的担忧,刘弗章不爱提先皇后,柏良川在皇帝的一次次选择中被放弃,被抛弃。
他恨皇帝对母亲的抛弃,恨皇家吞噬了柏良川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或者到了万不得已,林兰池相信,刘弗章都不会拿柏良川出来做文章。
林兰池低头眨眼,飞快握住刘弗章的手,她弯弯笑脸,换了情绪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殿下。”
他不想让她担心,那她就不让他担心。
这或许是他们成婚之后最闲适的一段时间,刘弗章不用去上朝,林兰池也不许要理账准备良娣们进宫的东西,同皇宫那些皇妃打好关系。
夏天高热,幸好东宫的冰是提前储好的。
林兰池让忙碌来去的双文去休息,自己将紫苏煮水,过了冷端到太子面前,太子正画着一幅好看的美人像。
画中人海棠春睡,躺在一丛海棠花中,假山崎岖,她以手曲枕,半张脸隐着,露出另外半张酣睡着的脸。
那是林兰池。
太子殿下也许是画了很久这幅画,以至于颜色都快要上完了。林兰池站在他身后看着,走上去指着那幅画道:“我睡着的时候会是这样吗?”
刘弗章摇头,他放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