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吗?”
一抹心酸流转,我抱紧了母后的手臂:“母后根本不老,才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你……”
空气中的沉闷,被父皇颇具慈和的声音打断:“景行然,若你真能保证此生能护紫儿周全,那本君便给你一个机会。”
“还请岳父示下。”
“京郊三十里处有一古墓,里头有一具棺木,你若能将棺木内的人带来见本君,本君便允了你所求。”
父皇对景行然提的要求,并没有急于让他去完成,反倒在母后反对声极为热烈的时候,将他留在了宫内住上几日。
一向对母后言听计从且呵护有加的父皇此次竟然会一反常态,这完全便不像是我印象之中父皇会干的事情,我心内不免狐疑了几分。
晚霞瑰丽,照耀半边天,柔和的光线如同被人用画笔执着,一笔一画地勾勒,细腻,温和。
景行然被父皇留在宫内住下的这几日,我自然是也留在了宫内。他完全是不避讳,直接以驸马爷自居厮混到我的暗香殿。
父皇显然是默许了此事,并未插手干涉,而且还隔三岔五地派人从我的暗香殿将景行然请了过去。两人一副密谋的样子,让我不禁疑窦丛生。
收回心神,我瞧见身旁侍立的云兰,蓦地问出深藏心底的疑惑:“云兰,若我记得没错,你可是拿着那枚玲珑七彩玉在我面前生生控诉过他的残忍无情。可景行然住在宫里的这几日,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唤起了他驸马爷?”
既然上次我已经想明白了她将我的那枚玉佩藏了起来并在关键时刻在我面前诬陷了景行然一把,我对她的那份情谊,也便有所保留了。
“奴婢该死,奴婢那会儿真的是觉得他伤公主太深,不仅害得公主自尽,竟然连向公主求亲的定情物都那般糟蹋,他根本就配不上公主。可是现在奴婢见他对公主处处体贴,且公主看他时流露出满心满眼的幸福。既然是公主认定的,奴婢自然也会承认他的身份……”
还真是贴心啊,时时刻刻以我的喜好为喜好,以我的哀乐为哀乐。
“云兰,从我成为这暗香殿的主子那一刻起,你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了吧?”心思有些沉重,我抚了抚隆起的腹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笑意。
孩子早已经可以感觉到我了,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感染到他。江植也三番四次地强调让我保持身心舒畅,切忌心情大起大落。
云兰不明所以,但还是被我肃然的语气滞了滞身子:“是,奴婢那会儿比公主大三岁,一直伺候公主左右。”
“一转眼,你我都这么大了。”长长一叹,我环顾这暗香殿。
葡萄紫藤下,晚霞的余辉透过那茂密的枝桠洒落,那光芒细碎斑驳,流泻了满地,也流泻在躺在软榻上的我的面庞之上,让我浑身沐浴在温暖的光晕之中。
“儿时,你曾在我落入荷花池时奋不顾身救我。从那时起我便告诉自己,你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我的语声幽幽,仿若染上了旧时光的沧桑。
云兰竟有些哽咽:“公主言重了,一切都是云兰的份内之事。被公主如此优待,云兰实在是愧不敢当。”
我没有让她起来,也没有去扶她,就这般任由着她跪在地上。
看着她那副绿色的宫装包裹下的纤瘦身子,我只觉得一阵无力:“当初景行然赠我的那枚玲珑七彩玉,是你藏了起来吧?我无论怎般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不见的,其实,早在我出嫁的船銮之上,你便已经从我手中取走了。而你诓骗我说景行然为了哄哭闹的林雪兮而绝情扔出门外的那枚玲珑七彩玉,根本就不是他那块,分明便是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一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