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想试探,可终究还是存了几分心思,话出口,我暗暗鄙夷自己对人如此没有信任。
“是啊,奴婢最近觉得不舒服,跟着奴婢十几年的老毛病了,让济春堂的大夫看了,开了一帖药,一直在服用着,倒是觉得不错。”
叶檀的话,让我之前还在暗暗鄙夷自己的心,一下子怔住。
她,在撒谎。
明明是安胎药,却被她说成了普通的药。
她这是料定了我对药不熟悉吗?
“有病就得医治,一直拖着可不是办法。这毛病既然都跟了你十几年了,肯定是缠得你难受。不知你那是什么病,回头我让江植给你看看。他可是当世名医,绝对能够药到病除。”
有模有样地说着,我尽量让心底的那份猜忌沉淀。从来都不知道,我一旦演起戏来,可以这么投入。
“不用了,奴婢区区贱命,怎么敢劳烦江公子?”
“人命无贵贱之分,你这是妄自菲薄。”
见我如此执着,叶檀一咬牙,似乎是豁出去了:“奴婢这病犯在雷雨天,每每下雨,便会浑身疼痛。厉害程度,犹如万虫嗜心。”
嗯,说得还真是逼真呐。
若我不知晓她刚刚是在诓骗于我,我还真的要相信她得了这样的毛病。
心里如是想着,我根本就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殊不知,正是因为我这般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认知,让日后的我追悔莫及。
“没事,让江植看看,相信他会有法子的。”
“奴婢愧不敢当,实在是久而久之都习惯了,还请公主不要为了奴婢如此费神,太折煞奴婢了。”
原本便是她编造出来的病,她既然如此说,那我也便顺着她的意不再执着。
“光顾着聊天,这药都烧开了。”看着正一个劲咕嘟咕嘟冒着白烟的药炉,我提醒出声。
“奴婢这就将药倒出来。”三两步走上前去,竟然忘记了拿个布巾垫着手,灼烫的温度来袭,我明显可以感受到她额上的汗滴落,以及那端着药盏的手,发出哧哧的声响。
她的手,定然已是一片烫红。
明明她可以将药盏甩出去,却因为顾忌着我在身旁,生生忍了下来。
而那双晶莹剔透的眸中,竟没有丝毫怨言。悠悠的气息,如同山泉般沁人心田。
心思一动,我竟有些心疼起她来。
晚上景行然回来之后,我威逼利诱着他喝完那碗我作怪之后的水。
他认命地皱着眉咬牙喝了,又在我心血来潮之下替我修剪着指甲。
“景行然,若有个女子为你怀了孩子却不让你知晓,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你会如何?”蓦地出声,我打破沉寂。
好笑地望着我,景行然眉眼戏谑:“紫儿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我斜睨了他一眼,郑重地重申:“如果有人为了你怀有身孕,你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她人,且即将与自己心爱之人成亲,你会怎样?”
这一次,景行然似乎是明了了,抓住我乱动的手,认真地用剪子为我的指甲圆上一个半弧:“你说的是你三哥的风流债?”
这人,猜想得竟与我不谋而合。